第二十八章:東方曉菊篇(2 / 3)

那個人,就在裏麵。

東方曉菊的父親,錢子夏,國際出口商貿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世界經貿組織理事……

有人說,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屬於自己的標簽。

而這個人身上,幾乎每一個標簽都是如此的閃光亮麗,幾乎每一個標簽都代表著一項權利。

他睿智,他果斷,他雷厲風行,他有著優秀的組織能力,他把握著世界上相當一部分的經濟能力和政治權利。

而就是這樣一個人,讓東方曉菊在壓抑和束縛中生存了18年,一個讓東方曉菊如此痛恨著的男人。

她踏上那令人作嘔的巨大台階,仿佛要隻身走入那華麗的皇宮接受死刑,帶著厭惡和不滿,還有深不見底的壓力和恐懼。

冰冷的世界,各種機器在搜尋著東方曉菊和管家黎叔的身體和行李。這裏太過獨立,而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與這裏無關,深嚴的大門將世界緊緊鎖在外麵,留下一堆機器捆縛在這華麗的殿堂。東方曉菊很想笑,她覺得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笑話,偏偏這個把世界鎖在門外的牢籠,卻掌握著世界的命運。一堆機器掌握著世界,而那些真正有理想、有活力、有人生的人們卻小如螻蟻,埋沒於漫漫黃沙,最終再為了生存,埋沒了理想和活力,成為這群機器的機器……

真是個爛俗的世界!

大門上的紅外線設備很快識別了東方曉菊和黎叔的身份,又經過層層檢索,東方曉菊總算是進了大廳。

裏麵依然漫布著令人作嘔的銅臭和惡俗到極致的裝修,唯唯諾諾的仆眾帶著虛假的麵具,喜笑顏開地迎接著他們。東方曉菊似乎都能看到這些麵具下麻木而厭惡的臉,和畢恭畢敬後麵漫天的髒話。廳堂裏安靜的可怕,所有人都屏息凝氣,生怕驚擾了這位錢家千金,隻餘下東方曉菊與黎叔走過的腳步和回聲。

走廊裏鋪著整潔昂貴的地毯,牆上貼著厚重的牆紙,掛著世界各地的名作。那些都是父親的私藏品,也是向世界宣布自己權利和財產的方式。

走廊的盡頭掛的是一副梵·高的《向日葵》,那是錢子夏最為自豪的一件作品,從蘇格蘭的鄉下以9億美金的高價收購得來的。不論誰到東方曉菊家作訪,這條走廊是必經之道,為的便是向他們展示這幅高價畫作。

東方曉菊看到那明豔的黃色和扭曲的線條。

那是一個生存於社會最底層的人的呼喊,他在向世界發出求救。這大量的明黃不是樂觀的精神意義而是對這個世界之黑暗的強烈痛訴!東方曉菊突然能夠感受到那種在生存的壓力下殘喘的作者,他背負著命運的魔咒,丟失了愛情、丟掉了健康,唯獨保存的那一絲信仰也在命運的折磨下漸漸埋入黑暗。於是他點起那心中的燭光,將這扭曲的一切都名副其實地畫出來,表現著,又用大量的黃色炫耀著自己那從不曾缺失的信仰。父親,你的信仰呢?東方曉菊不禁喃喃。

大約走了將近一刻鍾的時間,總算走出了這棟巨大的房子,又是一階階高聳的樓梯。

“東方曉菊小姐,前麵就是錢董的房間,小的就到這裏,小姐你自己進去吧。”黎叔在這裏停住了腳步。

“好的,我自己上去了。謝謝黎叔。”東方曉菊淡淡答道。

走上樓梯,那上麵的世界越發顯得不落人間,更加深嚴而冷酷,坐在上麵的人也更加殘酷而凶狠。

又是一扇扇合金的大門,又是一場又一場機械般的檢查。東方曉菊已是習慣了這種煩瑣而深嚴的程序,隻如一個木頭人一般任各種機器的擺布,麻木地對待這一切。

總算到了頭,最後一扇門了。

歐式的精雕木門,沒有了任何機械設備。

東方曉菊輕輕將大門推開,便是她真正的家了。

依舊是富麗堂皇的宮殿般的大堂,水晶燈高高掉在空中,閃耀著璀璨的光芒,地下是深紅的羊絨地毯,鋪滿了整個地表,每一個角落都擺放著價值不菲的瓷器,和從世界各地移植過來的珍貴植物。東方曉菊對這些奢侈的東西卻是再沒有多看一眼,徑直走向右側的走廊。走廊盡頭便是父親錢子夏和母親蘭夢夕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