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漸漸緩下來,見她不吱聲,穆文軒回頭,見她笑的傻氣,不禁停下腳步;果然,身後的妻子直直的撞上他的背,根本就沒有再狀況之內。
“你想什麼這麼入神?”好氣又好笑,穆文軒輕輕地撫摸著她被撞的額頭,不敢相信若是此時有她的宿敵在,她該怎麼辦!
“嗯?”疑惑的眨眨眼,杜雲娘不解的望著丈夫的眼,“怎麼停下來了?”
她的出神讓穆文軒有些擔心,劍眉微微皺起,一臉擔憂的問著,“是不是發生什麼事請了?”
搖搖頭,杜雲娘不解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那你這麼……”
“我是在想我們說好的誓言,笨蛋……”
拍開他的手嬌笑著,杜雲娘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大步往前跑,邊跑邊大笑著回頭;穆文軒沒好氣的望著妻子調皮的模樣,佯裝生氣的板著臉,“好啊,你耍著我玩,還罵我是笨蛋,看我不抓著你吊著打!”
朗笑著跑上前欲追上笑彎了腰的妻子,許是杜雲娘讓著丈夫,他長手一攬摟著她的腰便輕易的將她抱起,另一隻手抓住她的雙手不讓她亂動,兩人笑成一團。
打鬧過後,兩人甜蜜的手牽著手高調的往一條巷子走,雖說是巷子,卻是條煙花巷;杜雲娘跟著穆文軒走過一家又一家男人摯愛的青樓,最後停在巷子最末尾的那間青樓前。
不解的抬眸,杜雲娘當然不會認為丈夫來這兒尋歡作樂,試問,那個做丈夫的會帶著妻子尋花問柳?更何況穆文軒根本就不是那種男人。
揚笑望著眼前倆層閣樓式的青樓,穆文軒回頭給予妻子一個安心的微笑,然後牽著她的手踏進這家名叫百花爭豔的青樓大門。
“喲,好俊的公子,好俏的姑娘,隻是姑娘,你來錯地方了吧……”
出眾的容貌讓兩人很難被人忽視,才進門,就見一個身穿輕紗薄衣的女人扭著屁股走到穆文軒的身邊,身體不斷的往他身上靠,讓杜雲娘寒了臉!
“你最好離他遠點!”警告,杜雲娘雙手環胸,半眯著的雙眼冷冷的射向那名姿色平平的青樓女子。
穆文軒了解妻子的性格,伸手與將靠上前來的女人推開,卻不想那女人不識好歹,在他推開她之前又靠上前,這次是整個人都撲進了他的懷裏,才想要抽手脫身,隻覺懷裏一輕,然後是一聲響徹雲霄的同叫聲,心裏暗喊一聲糟糕,回神望去,見剛才靠在他懷裏的女人正吃痛的握著自己的手臂哭泣起來。
所有人都疑惑的望向這裏,杜雲娘抬著下顎看著那名風塵女子,“我警告過你的,是你自己不聽!”
女子恐懼的瞪大雙眼,仿佛眼前的是什麼鬼怪般,“你你你……”
穆文軒無奈的搖搖頭,上前一步走到妻子的身邊,愧疚的看著女子,“對不起啊姑娘,內人下手好像重了些……”
“嗚嗚嗚……我的手……嗚嗚嗚嗚……”
許是看穆文軒一副很好講的樣子,女子嗚嗚一聲痛苦起來,引來眾人的圍觀,也將樓上的嬤嬤,也就是這家店的主人引來。
“怎麼了怎麼了?誰這麼大膽敢來砸老娘的場子?”
嬤嬤扭著屁股往這邊移步,推開擋在前麵的人,見來砸場子的是為姑娘,才想要發飆,卻在看見杜雲娘的身邊的穆文軒後轉為笑容,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看著嬤嬤表情的變化,心想難道嬤嬤也被他的俊雅摸樣迷惑?
被扭斷胳膊的女子停住哭泣,見嬤嬤不但沒有替她出頭,嗚嗚一聲又哭出聲來,“嬤嬤,你要為我做主啊……”
嬤嬤沒理會哭的傷心的女人,上前兩步拍拍穆文軒的肩膀,眼裏閃爍著淚光。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直接到後院找我?”
杜雲娘鬆手不解的看了看丈夫,冷著的臉絲毫沒有緩些。
穆文軒起頭淺笑,攬過身邊的妻子像嬤嬤介紹著,“這是我的新婚妻子,杜小鶯,小鶯,這是我的小姨!”
杜雲娘抱怨的瞪了丈夫一眼,若他早些說明來意她就不會亂來了,害她在長輩麵前出糗,她對她的印象一定很不好!
穆文軒對妻子回以一個‘我哪知道你會出手’的眼神,本來還想著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卻弄成這樣,他也沒想到好不好!
嬤嬤透過兩人的眼神交流感受到甜蜜的氣息,揚唇和善的笑笑,雙眼卻犀利的打量著杜雲娘,從頭到尾。
“看來軒兒找到一個不一般的娘子啊,嗬嗬……”滿意的點點頭,不是因為杜雲娘美麗的臉蛋,而是從她敏捷的動作。
“小姨也會誇獎人?真是稀奇啊!”穆文軒笑望著容貌與母親神似的小姨,想起他年幼時便逝世的母親。
“那要看是誰,小姨對你這媳婦可是滿意的緊,臭小子,回來這麼些天了現在才想到要來看小姨,真是教人傷心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默契的對話讓杜雲娘疑惑重重,這是他的小姨,為什麼他們成親那天不見她去?難道是因為風塵女子,不便到訪嘛?
帶著疑惑跟不解,杜雲娘跟在穆文軒身後在大家的注視下往後院走,圍觀的人見沒戲可看便一哄而散,攬著懷中的美女往樓上走的往走上走,離開的離開,沒人注意那被杜雲娘扭了胳膊的女人。
“嗚嗚嗚……嗚嗚嗚……”
相較於方才的哭聲現在的倒顯得小聲些,沒有人同情她亦沒有人上來扶她一把,哭,哭給誰看!
“軒兒,你爹他……”
‘百花爭豔’後院,嬤嬤專屬的立琴亭,宋雨馨風韻猶存的麵容上帶著絲絲哀傷,坐在琴台前輕輕地撫摸著琴弦。
穆文軒低頭歎了口氣,每每看見小姨這番摸樣他就更加愧疚,坐在亭子的木欄上,目光望著琴台上的長琴。
“小姨,爹他不是你想的那麼絕情,娘的事情,會不會是有人從中作梗,從而破壞爹跟娘的感情?”
穆文軒身邊的杜雲娘一呆一愣的聽著他們的對話,似乎能從簡短的言語中聽出嬤嬤跟穆庭之間的恩怨,她不否認丈夫的話,在穆家,除了穆庭是個難對付的主外其他也不是好人,比如說他的那幾位姨娘,雖說匆匆見過一兩麵,但隻是一眼,她就能斷定。
宋雨馨譏諷的笑笑,憶起姐姐生前在穆家所受的苦楚,姐姐是個不會將痛苦委屈跟人訴說的人,若不是她湊巧遇見,恐怕一輩子都被他們蒙在鼓裏,穆庭欠姐姐的,又何止是一條命這麼簡單!
“當年我是親眼所見,難道還有比這個更有說服力的嘛?軒兒,這二十幾年你們兄妹所受的苦,你真的能忘嘛?穆家人算什麼東西,先不說你爹不是個好東西,你的那兩個兄弟亦不是,當年姐姐不顧反對堅決要嫁給你爹,小姨就知道不會有好日子過,穆庭他根本就不是個對感情專一的人,納的小妾一個又一個,這些都是小事,最讓我受不了的是,你爹竟然打姐姐,用鞭子狠狠的打啊,軒兒啊,你娘是個何等柔弱的人,他竟然狠的下心,一鞭一鞭,若不是我闖進去,你娘就這麼被他打死了……”
宋雨馨右手捂著自己的胸口難過著,就算過了十幾年,對穆庭的恨意一點也沒有減少,姐姐去世後她就承諾不再踏進穆家半步,若不是看在軒兒跟伊人的份上,穆家跟宋家早就斷了來往了。
“罷了,既然軒兒你已經成家,過往的種種就不該擔在你的肩上,看到你們兄妹倆都找到了各自的幸福,小姨心滿意足了!”宋雨馨抹去眼角的淚哀傷的歎氣,眼底閃著一絲絲欣慰,“晚膳就留下來吧,小姨很久都沒有跟你一起吃過飯了!”
“可能沒辦法,對不起,小姨……”
穆文軒一臉愧疚的低下頭,“我跟爹約好今晚一起用膳……”
“罷了,小姨也不為難你,隻是這兩天你們出門要注意些,望月教的人在洛陽城呢!”
望月教?
杜雲娘不解的抬頭望向宋雨馨,“望月教不是在蘇州嘛?不該到洛陽這兒來啊!”
宋雨馨抬眸,疑惑的望著杜雲娘,“外甥媳婦也知道望月教?”
被她似洞悉人心的眼神忘的虛心,杜雲娘忙別開臉,就怕會露出馬腳。
“望月教做事心狠手辣,望月教教主楚梁佑更是邪魅,跟虎頭山蘇問淺並稱為冷麵閻王,隻是跟蘇問淺的不羈相比,楚梁佑更加心狠手辣,讓人聞風喪膽,誰不知道他的名號?”
宋雨馨望著杜雲娘,久久的才低下頭繼續撫琴的動作,“不,楚梁佑並不是傳聞中的那樣,大家都錯怪他了……”
杜雲娘為宋雨馨的話而感到不解,不明白她為何為楚梁佑辯護;揚眉與丈夫對視一眼,瞧他也一臉迷惘,隻能暫時將疑惑掩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