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階級的榮衰和一個族群,一個國家的興衰,沒有任何的可比性。原本遮住自己出身的階級利益蒙住眼睛的盧象升,被李毅撥去前麵的迷霧,看見這個世界的巨大,世界的豐饒,世界的競爭殘酷。
盧象升想到這裏,給西紅柿苗澆上一勺水,問道:“你結婚了嗎?”
範嶽咧嘴笑道:“結婚了,準備查戶口了?”
盧象升一頭霧水,好奇的問道:“查戶口?戶口是什麼東西?”
範嶽想想好笑,於是解釋道:“戶口啊!就是戶籍的別稱,這是攝政王的奇怪語言中常出現的。當然,這些詞語都是曾經在攝政王身邊的秘書,侍衛官們傳出來的。”
盧象升問道:“還有那些很有意思的詞語?說說看?”
範嶽想想,然後自己笑了起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我記的最牢的就是這一句。”
盧象升:“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有意思!”
範嶽說道:“攝政王其實後麵還有一句話是,怕豬一樣的隊友,最怕的還是背後使絆的豬隊友。整句話連起來就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怕豬一樣的隊友,最怕的還是背後使絆的豬隊友。”
盧象升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彎著腰,蹲在地上半天也起不來。盧象升是在笑自己以前在南直隸,蘇州,揚州聽那些書生誇誇其談。那時候,覺得這些人說的都是很正確。現在回想起來,這些人都是真本事沒有,做事卻是給幹事的人拖後腿,情使絆子的人。靠那些人治國,國家才日漸羸弱,到日暮西山的境地。
範嶽看盧象升笑成這個樣子,知道觸碰到什麼傷心事,否則也不會這個樣子。他放下水桶,坐在田壟邊上靜靜的看著盧象升笑。
盧象升他們種田的時候,薩非一世派出的使節魯霍拉,正在慢悠悠的向阿巴斯港前進。魯霍拉是薩非波斯的老牌貴族,當他看見薩非一世開始對自己的兄弟姐妹下手的時候,知道薩非一世不是一個好伺候的人,他果斷的退出政壇。
魯霍拉判斷沒有錯,薩非一世對他爺爺留下的功臣們下手了。他用各種理由,殺害他認為對他皇位有威脅的人,就連勳貴的家人吸煙,這種無恥的借口都用了出來。
魯霍拉慶幸自己逃過劫難,誰知道薩非一世,殺功臣,殺能臣太多,居然連個使節都找不到。讓人請自己這老朽出來,去當使節。或許不是沒有人,而是沒有借口殺自己,給自己使節這差事,這樣就有了借口。使節這活計太容易找借口,隻要談判,這賣國的大帽子隨時可以蓋上來,生死都有不得自己。
魯霍拉不是不知道這差事的危險,也不是沒有拒絕過這個差事,麵對薩非一世的淫威,不得不屈服。魯霍拉心不甘,情不願的緩慢向阿巴斯港前進。本來他可以從薩非波斯首都加茲溫先到巴格達,然後坐船到阿巴斯港。但他為自己的絕對安全,選擇的陸路到阿巴斯。這近1500公裏,他硬是用了3個月才到阿巴斯港。
魯霍拉到了阿巴斯港,並沒有直接去對麵的格什姆島,而是去監獄中,去看哈桑。哈桑也夠倒黴的,阿巴斯港大敗總要有人負責。上麵那些人都死光了,能幫他頂雷的一個也沒有,上麵來的第一個事情就是找替罪羊,死人的榮譽不能被磨滅,那麼這些錯,隻能由活人來受。所以哈桑就進了監獄,等候審判。
魯霍拉看著蓬頭垢麵,一臉憔悴的哈桑,揮手讓侍從捧過各色的美食。在哈桑麵前擺了一地,哈桑迫不及待的上去就用烏黑的手指去拿事物往嘴裏塞,連起碼的貴族禮儀也不要了,顯然這段時間餓很了。
侍衛要去拉住哈桑,魯霍拉揮揮手,讓侍衛下去。侍衛看見魯霍拉的動作,小心翼翼的退回到魯霍拉的後麵。
魯霍拉歎了一口氣,哈桑再怎麼樣也是一方的貴族,現在落到這個地步,這何嚐不是自己的未來?
哈桑吃飽了,打了一個飽嗝,向後躺著,摸摸自己的肚子說道:“這是我1個月以來第一次吃飽!有什麼事情,魯霍拉大人你就問吧!”
魯霍拉問道:“炮擊的那天,你剛好登上格什姆島,他們是受了你的刺激?還是已經決定好炮擊了?你記得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