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雨,好像我心裏那場淚一樣。翻騰,而空虛。
——First
1、
我舉著手裏淡綠色的傘,懶懶地看著雨落下。
漫無目的。
我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裏,顯得我是一個無所事事的人一樣。人群向我身後的寫字樓急匆匆走去,我則逆著人流向未知的地方前進。雨傘碰著雨傘,不時有幾滴清涼的雨墜在我的手臂上。
這個初夏的雨天,我又一次地從學校裏逃了出來。
逃學。
心情卻沒有因為得到短暫的自由而變好。我哼著tatovarius的《Forever》,腦海裏翻騰著無數的往事。
Istahedarkness我獨自佇立在淒冷的夜
Thewinterofmylifecamesofast生命的寒冬鋪天蓋地地而來
Memobacktochildhood至今讓我難以忘懷……
雨後的陽光在鱗次節比的高大建築中的縫隙擠進接到,很耀眼很蓬勃……像難以言喻的悲傷溢滿的心頭卻無處散發,在我的胸膛裏翻滾,是那麼的壓抑。
I’mthewindintree我隻是穿過樹葉的一縷風
Wouldyou……我不知怎麼了,居然忘記了歌詞。
“Wouldyouwaitmeforever?”而你是否會永遠等我?一個極富磁性的男聲低沉的響了起來。我遲疑了三秒後,慢慢的收起了傘,指尖觸及到傘骨,一層金屬的冰冷立刻傳到進去我的手掌裏。我的目光隻是緩慢地隨著身體的扭轉而擺動。
“如果你是來勸我回學校,那麼請回吧。”我的語氣淡淡的,帶著一貫的疏離。
展燁逆著光站在我的麵前,帥氣的臉龐,左耳一枚小巧的耳釘,頭發隨著微風一下一下地在他的臉上搖晃。展燁狹長的眼睛正迎上我的目光,像是要看進我的內心深處一樣不留餘力。原來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後?
“冷淩,我不是來勸你回去的。況且,那裏有什麼好玩的?你的歌唱得很好,應該是太入迷了吧,居然不由自主的接你的歌。”展燁很認真地看著我,“冷淩,我請你去看電影。”
我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轉身往來的地方回去。不可救藥,誰都知道我不喜歡坐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電影院裏看電影。“不必了,沒興趣,我要上學了。”好假的話呢。
“別走。”展燁抓住我的手腕拉著我走去電影院。
《我腦海中的橡皮擦》。阿茲海默症。失憶。遺忘。
我仰起頭看著海報,心裏開始想起了我的媽媽,也是患上了阿茲海默症,漸漸漸漸慢慢慢慢忘記了我們。直至有一天忘記了回家的路,在慌忙尋找中失足掉下江裏,她便永遠離開了我。從此我對阿茲海默症有著深深的抗拒。
如果和這個人朝夕相對,這個人有朝一日卻把所有人推出了記憶中,一片空白。像天空的雲朵一樣,是藍色顏料塗不完的空白。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了記憶,自己的人生都一點一點的消耗在那消退的記憶力。像畫好的圖畫被一點一點地用橡皮擦擦掉,變成了,一紙空白。
被時光緩緩消磨掉的陰影回憶湧上我的大腦。
我的身體被莫名的悲傷一寸一寸地吞噬掉,眼淚在我的眼睛裏慢慢滑過我的臉,那是冰冷且裝滿了絕望,也是炙熱而痛苦的,盛滿了殘酷。
“淩淩、淩淩,是誰啊?我認識嗎?”媽媽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她某一天的某一天忘記了我,看著我的臉端詳,卻想不起我是誰。
像一道在心裏永遠也不會愈合的傷口,每想一次就痛一次,回憶被勾勒起來,是一種壓抑的冷酷,刺痛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