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他們那麼狠心把孩子扔掉,害孩子長得和豆芽似的,現在我們辛辛苦苦養得跟樹一樣壯了,倒來要摘果子呢!他們也好意思?”屈爸爸言語中有些憤懣不平,“我可去他們的吧!”

“去他們的吧”——這種話在斯文讀書人屈爸爸的嘴裏已經是非常非常髒的髒話了。

薑慧息也是很生氣的,隻說:“對啊,去他們的吧。”

攸昭點頭,說:“所以,屈荊的親生父母……”

“就是那個‘豐隆’集團的高董事長。”薑慧息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那個所謂的高董膝下養著一兒一女呢……”

“嗯,他兒女雙全的,自然很幸福。”攸昭說,“但屈荊卻是你們唯一的孩子。自然是比較珍貴的。”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家。”屈爸爸沉靜地說,“都說當年他是迫不得已被長輩強迫才和荊兒骨肉分離的,我們聽了也很同情。若說他是真心疼荊兒的,想認回荊兒,我們絕對不會阻止的。”

攸昭皺眉:“難道他來認屈荊,是別有所圖?”

“是的!”薑慧息想到這個,便氣得咬牙,“他患了肝癌,一兒一女的配型都配不上,才想到找這個失落多年的私生子的!”

攸昭聞言大駭:“是這個原因!”

怪不得高伯華一直煞費苦心、千方百計地讓屈荊回去“盡孝”,原來是這個原因!

“他知道孩子是送去了哪個福利院的,如果真的疼荊兒,想找回他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他從來沒有嚐試過。還騙我說一直想找,隻是沒辦法。要是真的那麼難找,怎麼他得了肝癌,一個月之內就找到了?可見從前呢,他根本沒想過荊兒在外麵會不會吃苦!”屈爸爸氣惱地說,“現在要個肝啊腎啊什麼的東西,就想起來荊兒了。他當荊兒是什麼?”

攸昭總算明白過來了,便立即變得跟屈爸爸與薑慧息一樣又氣惱又心疼。

“更可氣的是,他們還說什麼肝捐了出去還能長回來的,怕什麼?”薑慧息越想越氣,“我就跟他們說,那頭發剪了還能長呢!可惜咱們家荊兒一根頭發也不捐給他!”

攸昭聽了這話,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半晌又歎了口氣:有時候,親生的也不一定靠譜。

這攸昭想著薑慧息和屈爸爸說的屈荊往日的故事,越發的心疼起來,便要直奔酒店去找屈荊,想聽聽屈荊的想法。

攸昭到了酒店,但又記著現在是“冷戰”期間,便在走廊處徘徊躊躇了一陣,最終又聽見門內傳來不屬於屈荊的聲音,這才往前走去,卻見屈荊酒店的房門沒有掩緊,漏出了一條縫兒。

這縫兒裏溜出了屈荊中氣十足的聲音:“想都別想!別說是我的肝,連豬肝都不可能給你!”

攸昭聽了這句話,心裏“咯噔”一聲:難道高伯華也在?

像是為了印證攸昭的猜想一樣,高伯華的聲音緩緩從室內傳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就算是一個陌生人,你也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是親生父親?”

屈荊隻道:“你說的對,就算是個陌生人來求我,我也或許會救。”

高伯華笑了,說:“你這也承認自己是在鑽牛角尖了。”說著,高伯華又道:“再說了,肝切掉了還是可以長回來的。你能救他,他也不會虧待你,又能救人又能受益,何樂而不為呢?”

屈荊並沒有言語,高伯華又自顧自地說下去:“一開始你去做了配型,還說願意考慮的,一夕之間卻發生了變化。我想知道是為什麼?”

“如果這能讓你死心的話,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屈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