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荊和攸昭保持著一種默契的沉默,沒有在家裏提起身體不適的事情。

薑慧息和屈爸爸也沒有注意到異樣。

屈荊特別擔心攸昭不舒服,噓寒問暖的,又要開車送攸昭上班。盡管如此殷勤,也沒引起薑慧息和屈爸爸的疑心,因為屈荊對攸昭一直都帶著股冒煙也似的熱乎勁,所以連心細的湯軻都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屈荊親自開車送攸昭,路上還囑咐:“最近工作不適宜太勞累了,畢竟身體要緊。”

攸昭聽著屈荊的叮囑,心裏倒是有些溫暖,臉上卻不太表現出來,隻淡淡說:“醫生說了,這個和我的工作強度沒關係……”

“我看你那個醫生也不一定對,興許你沒病呢?或者是你檢查的那天有突發的異常,過後就好了呢?要是誤診了,怎麼辦?”屈荊溫和地說,“還是多看看幾個醫生,多聽聽那些專業的意見。你覺得怎樣?”

攸昭實在不喜歡看醫生,更不樂意把自己的不適一次次地對他人剖析、描述,但理智上也覺得屈荊說得在理,隻點頭,說:“好。你說得對。我再問問花蒔有沒有認識什麼在這方麵比較專業的人士。”

“怎麼又是花蒔啊?你事事都要問他?”屈荊不悅地抱怨,“難道我不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人嗎?”

攸昭被屈荊這麼一詰問,竟然也說不上話來。

從道理來說,夫妻是很親密的。但從實際上來說,攸昭還真沒見過幾對真正親密、互相信任的夫妻。

屈荊又道:“你有事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卻跟花蒔說?我能理解你不樂意我擔心,所以你就算不告訴我,你也起碼問個腦子好使的人啊。”

攸昭被屈荊這麼一說,反而笑出聲來了:“你別這麼說花蒔。有時候,他也是意外的靠譜的。”

屈荊卻道:“總之,以後有什麼事情,你都告訴我,我和你一起解決!”

攸昭聽著,心腔內有一股溫暖,但也有一股遲疑和不確定。

像是看著泉水流過,卻又怕被淹沒的鹿,伸出了腳試探,又小心翼翼地懸在半空,聽著水聲嘩嘩過去,心卻噗噗的跳。

攸昭緩緩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屈荊也沒說話了,將攸昭送到了“小善功一”,便目送攸昭上樓了。攸昭回到公司之後,又像往常一樣開晨會聽大家彙報工作。

“杜商齡那邊怎麼了?還是不滿意方案嗎?”攸昭淡然問道。

“這次通過了。”戴維回答,“出方案的還是個剛招進公司的新人。”

“新人?”攸昭有些好奇,“怎麼是個新人?”

戴維有些難為地清清嗓子,說:“咳咳……因為原本負責的曼迪去了夏桃的case幫忙了……您也知道,前陣子夏桃的畫展比較需要人手。”

攸昭看著戴維等人的神色,瞬間會意過來了。杜商齡是塊又臭又硬的骨頭,曼迪這樣的資深PR不想去啃,也自覺啃不出什麼來,借機跑去了夏桃那邊分一杯羹,一順手的,就把杜商齡這個燙手山芋推給了新人。

“新人是誰?”攸昭問。

小戚回答:“是安達。”

“安達?”攸昭想起來了,“就是昨天中暑那個?”

小戚臉上也有些不自然了,尷尬地笑了:“嗯,就是他。”

攸昭笑著點頭,說:“年輕人不錯的。既然杜商齡那邊願意通過也好,省得打來打去麻煩。”

戴維又說:“那就讓安達負責執行杜商齡的case?”

“OK,也給一個機會給新人鍛煉鍛煉。”攸昭點頭,“既然讓他負責這個大案子,也得給他匹配個職位,不然說出去也不好聽。讓HR那邊給他印項目經理的名片吧。”

小戚點頭笑著答應了。他正懊悔自己還安達中暑了,便立即跑去告訴安達這個好消息,好“將功補過”。

於是,杜商齡的案子就落到了安達頭上。安達剛入職不久,就經曆了被老員工塞了爛客戶、被逼參加奇葩團建並因此中暑如願、最後獲得了項目經理頭銜這些情節。安達自己聽著都一驚一乍的,滿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