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天有個聲音對我說:“跟我走,孩子。”
那是有些低沉的女性聲音,卻很隨意柔和。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也不過二十幾歲。長長的烏黑的卷發,冷豔的容顏,嘴角有很淺的笑,卻是讓人感到溫暖。我認得她,她是太政大臣,唯一可以輔政的皇室成員,唯一能夠做上大臣位子的女子。
“真是可憐的孩子,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吧。”
那樣的話語,並不是多麼動聽,卻給了我一個可以生存的環境。
雖然是太政大臣,並不像是一般的貴族女子十分溫柔,然而緋咲大人卻讓我感到很溫暖。對我來說,她就像母親的存在一樣,不可缺少。
“為什麼要收留我呢?我是沒落貴族的後代,將來是要加入王族守衛的。大人是在可憐我嗎?還是想要等我長大後才把我送進王族守衛呢?”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把你安排在王族守衛裏麵,如此脆弱的生命,怎麼能不好好保護呢?”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調皮的表情。
“何必呢?沒有必要這樣保護我,就算是我死了又有什麼關係?我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而且是已經不受到青睞的人。”
“又有什麼關係?生命本來就是太過脆弱和短暫,在你生存的幾十年裏,隨時都有可能死亡,然而死亡之後,魂魄再也無法轉世。既然是這樣,不是更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嗎?沒有任何人的生命是低賤的,也千萬不要說出拚上性命又能如何這樣的話。”
我已經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其它的話語了。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還能如此尊重生命。以戰鬥為終身使命的我們,生命不是像野草一樣不值得惋惜嗎?她竟然說每個人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你的存活,我很在意。所以為了我好好活著。”那位大人臉上又柔和的笑容。“呐,來做我的太正納言吧,華音。”
“可是女子不能當政,我又不是皇室的人。”
“隻要有我在,就沒有什麼不可能。”
這句話雖然語氣平平,可聽起來是多麼狂妄。那是就連玄櫻之域的王都不能隨意說出的一句話,身為太政大臣卻敢說出。
“那怎麼可以?我是為了保護大人,怎麼能讓大人保護我呢?”
“有什麼關係?你是我的部下,保護你的安全,那不是應該的嗎?”
這樣說著,她的確是做到了,我不知道是什麼辦法。她在王麵前說話,似乎很有分量。
我終於在緋咲大人身邊生活了,那是我想也想不到的。
緋咲大人說話從來都很溫和,然而卻又說不出的威嚴,那是連皇室和王都沒有的威嚴。玄櫻之域一直很平靜,所以大臣們也沒什麼事可做。緋咲大人平時就會插花和養魚。
庭院前的一大片金盞菊,她像是寶貝一樣對待。
我曾經問過她為什麼對那些金盞菊如此上心,她笑笑說:“那是我的女兒。”
那些金盞菊是有靈性的,隻能在晚上澆灌。我看著她每個晚上在月光下忙碌,不知道那裏麵包含著什麼。而在十幾年之後,我也終於明白了她的話的含義。雅美的身體是由金盞菊組成的,她體內有十六夜薔薇的靈魂。而十六夜薔薇的代表花,就是金盞菊。
對於一個不能見到自己女兒的人,那的確是一種寄托。
偶爾晚上,她就會突然間消失,等到白天的時候又會出現。我想知道她去了哪裏,於是躲在暗處悄悄看著。
她站在房間念動咒語,房間正中出現兩扇華麗的木門,她從那木門進去,一切都又消失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她曾經告訴我,這樣的門,是通往異世界的通道。
等她回來之後,我問她為什麼要去異空間。她神色平靜的看著我:“我說什麼你都信嗎?”
“當然信。”我無比認真。
“那我就告訴你,因為我是神。”她平靜的說。
我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那之後我用了很長時間接受這個事實,因為不管誰和一個神明生活在一起,也不會相信這是事實。
之後越來越多的事情都發生的那麼不可思議,我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幫上緋咲大人什麼忙了。她是神,是可以決定一切的,我是人,什麼都操縱不了。
但是那有什麼關係,我已經決定一生都要陪伴緋咲大人。
因為有大人才會有我的現在,那位大人是我要拚上一切效勞的。
除此之外,沒有什麼能讓我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