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受了那麼重的傷,應該不能夠再自己行動了才是。
“燕歌到哪裏去了?”憤怒中的張連宇一把抓住身旁的一個行人,滿臉怒色地吼道。扭曲的麵容,似乎要滴出血來。
那個被他抓住的女子,被他臉上瘋狂的神情震懾住了,愣了一下,才驚慌失措地搖了搖頭。
李明月手執長劍,半蹲在地上,仔細地看著凹坑。她比張連宇心思縝密不少,立刻看到了地上一路滴答到街旁小巷的血滴。
“師兄,地上有血跡!”
聽到這靈婉動聽的聲音,周圍的行人,紛紛向李明月側目。一瞥之下,都被對方驚世的美貌和脫俗的氣質所震撼。
隻是站在李明月身旁,如魔神一般恐怖的張連宇,讓他們的理智未曾消失,沒敢駐留,隻是腳步放慢了不少。
“哼!”張連宇看著血滴的方向,冷哼了一聲,將一臉煞白的女子推到一旁,迅速地沿著地上還沒有幹涸的血跡尋了過去。有李明月在這裏,他還不敢對這些在他眼中卑微凡人做得太過。
不然,跑了燕歌,這清水街的人,恐怕又要變成他的發泄對象了。
砰!張連宇憤懣地一拳砸在了堅硬的地麵上。
原本滿心以為隻要沿著血跡就能夠找到燕歌,卻沒有想到,血跡到了小巷的盡頭,竟然會消失不見!
青石地麵在他憤怒一擊之下,直向地底下陷了半尺之深。堅固的青石,也變成了風中飄飛的齏粉……
“竟然還是讓他跑了!師妹,你看燕歌他還有生機嗎?”雖然心有不甘,可是張連宇卻不得不承認,燕歌再次從他的手中逃脫了,現在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剛才的攻擊上,希望燕歌已經斃命。
“我想他隻是受了重傷,卻並沒有性命危險。對方是先天二級的實力,而且又是黃級罡氣覺醒者。如果剛才包裹不爆炸的話,也許你的攻擊能夠擊斃他,可是包裹的爆炸,也將你的罡氣全部炸散,燕歌肯定還沒有死!”李明月看著蹲在地上的張連宇肯定地道。
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為何會如此肯定燕歌並沒有喪生在剛才強大的攻擊之下。就算是她,她也不認為她能夠從剛才的攻擊中逃生。
可是,她的心裏,卻執著地相信燕歌並沒有死。
“師兄,現在我們怎麼辦?”李明月看著地上的幾滴鮮紅的血液,不禁微蹙黛眉,輕聲問道。
包裹沒有了,裏麵的東西也許也落到了燕歌的手裏。李明月不知道該如何回門裏交代。
她現在的心裏,不禁有些後悔當初的好奇,如果在她看到清江府上空的罡氣爆炸的時候,沒有選擇過來查看的話,也就不會遇到這麼多的事情了。
張連宇緩緩從地上站直了身體,一臉狂熱地看著外麵車水馬龍的街道,寒聲道:“不把燕歌碎屍萬斷,我是絕不會回去的!”
幾次三番地敗在燕歌的手上,已經徹底地點燃了張連宇心中的怒火。這次燕歌當著李明月的麵,在他手下將張宏生殺死,讓一直自視甚高的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可是,現在我們到哪裏去找他?”李明月將腰間的長劍握在手中,一攏耳邊的青色,如玉一樣白淨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雖然她不喜歡張連宇這種殘忍的性格,可是任務沒有完成,她也不想就這樣空著雙手回武當。
“他受的傷不輕,暫時肯定不能離開清江府。就算是將整個清江府翻個底朝天。我也一定要把他找出來!首先,就從清江府的醫院開始好了……”張連宇將地上的一個拳頭大小的石子,一腳踏碎之後,轉身離開了小巷。
“會那麼容易麼?”看著張連宇漸行漸遠的身影,李明月想到燕歌自信的眼神。
“他的情況怎麼樣?”迅猛龍粗狂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明顯的焦急。
這裏是西區的一幢高層民房,在迅猛龍身前的床上,躺著纏著一身繃帶,昏迷不醒的燕歌。房間中間的位置,坐著神色有些黯然的蒼狼。
在看到燕歌不在別墅中的一刻,迅猛龍就知道燕歌肯定是去張府找張宏生複仇去了。所以才叫蒼狼派了信得過的手下,在清水街接應。
很巧,張連宇將燕歌擊落到清水街的時候,他們也正好到了清水街。若是再遲一點,燕歌恐怕就隻能交代在哪裏了。
“醫生說情況並不好,他也從來沒有見到過能夠在這種傷勢下活著的人!而且還叫我們盡快將他送到醫院裏去。”蒼狼有些無奈地道。
吱……迅猛龍拿過一把椅子,重重地坐在上麵,木椅在他的大力之下,發出一聲不支的悲鳴。
“那個醫生,你警告過他的吧?”迅猛龍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盯著蒼狼問道。
蒼狼走了過去,將迅猛龍手上的煙掐滅,用眼神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眼,見迅猛龍一臉了然的神色,才繼續道:“嗯,我叫兄弟看著他了。”
尷尬地笑了笑,迅猛龍看著還在昏睡的燕歌說道:“嗯,那就好。醫院肯定是不能去的了。燕兄弟的身份,一旦去醫院,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到時候那些仇家想不知道都不行了。能不能挺過這道坎,就隻能看他自己的了。”
房間中立刻安靜下來,迅猛龍和蒼狼都不安地看著床上呼吸微弱的燕歌。
燕歌現在的情況,就算不是醫生的他們,都知道萬分艱險。
沉吟半響,迅猛龍站了起來,囑咐蒼狼道:“那你在這裏盯著,有什麼情況隨時告訴我。我先回去看看幫裏的事情,這兩天可真是忙瘋了”
迅猛龍這兩天的確很忙,不但要顧忌燕歌這邊,還要處理突然多出來的地盤。還有那些倒戈的川幫幫眾也都需要一個合理的安置。
蒼狼必須照顧燕歌,其他人,他都信不過。此時,迅猛龍都恨不得能長個三頭六臂。
“大哥,等一下、”蒼狼見迅猛龍要走,站起了伸手阻止道。
“嗯,什麼事?”
蒼狼掃了一眼燕歌,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地道:“關於清江府北區,你真的打算……”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迅猛龍伸手打斷了。
“二弟,既然燕歌現在是我們的自己人,劉思琦又是他的女人。我們再動北區的話,就有些對不起兄弟了。”
“可是……”蒼狼急切了一下,卻沒有將話說完。他知道他無法改變迅猛龍的意念。
現在餓狼幫的實力如火如荼,想要從南哥手中將北區奪過來易如反掌,這樣就可以實現迅猛龍一直向往的占據整個清江府的夢想了。
不過迅猛龍在知道了燕歌從騎士手下救走了劉思琦後,就一直放任北區的川幫,並不去奪取。
蒼狼雖然知道迅猛龍是顧忌燕歌的麵子,可是夢想唾手可得,放之這麼從眼前溜走,實在有些可惜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三弟的血仇報了,再談其他的事情。至於北區的事,你不用再多說。”
迅猛龍最後叮囑了蒼狼一句,然後就轉身出了大門。
點滴兀自地滴答著。
燕歌躺在床上,眉頭緊皺,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似乎正在承受著莫大的痛楚。
張連宇的全力一擊,如果不是包裹最後突然間爆炸,擊潰掉了包裹上麵殘留的罡氣的話。燕歌早就已經魂歸天外。
可是縱使包裹的爆炸減小了罡氣對燕歌的傷害,燕歌現在的體內,也已經是一副殘破不堪的景象。
肺腑不但被撞擊造成了嚴重創傷,全身的筋脈,也在張連宇的罡氣衝擊之下,絲絲寸裂。體內帶給燕歌不少好處的先天內力,還有黃級罡氣,像是一汪失去了堤壩的河流,怒吼著在燕歌的體內,到處肆掠,繼續加重著燕歌體內嚴重的傷勢。
如果筋脈不再次循流,燕歌的生命,遲早會在這些罡氣和內力的肆虐之下,走到盡頭。
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燕歌的丹田之中,卻升騰起一股淡黃色的光暈。這道淡黃色的光暈,並不像燕歌體內的黃級罡氣一般充滿著淩厲得無可匹敵的氣息,它像是一汪溫泉一樣,從燕歌的丹田,沿著殘破的血脈,緩緩而行,滋潤著燕歌體內每一寸的創傷。
燕歌體內殘破的血脈,在這淡黃色光暈的流轉之下,漸漸泛起了一絲絲淡淡的黃色光點,這些光點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動地在燕歌的體內遊曳著,最後凝聚在燕歌斷裂的血脈傷口處。
在這些黃色光點的包裹下,燕歌原本破碎錯亂的經脈,竟然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慢慢地複位著,那些斷裂的傷口,甚至開始衍生出淡紅色的一根根血絲……
筋脈的修複過程,牽動了燕歌體內每一寸神經末梢,燕歌即使在昏睡中,依舊被這種疼痛至靈魂的劇痛折磨得冷汗涔涔,院門擰著的眉頭,更是聚攏成了一個深鎖的川字。
這種劇痛,如果是一名意誌堅定的普通人的話,恐怕早已經熬下去,自己就放棄了對生機的渴望。
可是燕歌軍人的意誌,還有他對生的眷戀,讓他即使在昏睡中,也在繼續地咬牙硬挺著。
燕歌在承受著莫大的痛楚,坐在他床頭蒼狼也是一臉的驚愕。
此時已經到了晚上,今天是圓月。深秋的月亮,將整個清江府都灑上了一層淡淡的銀霜。
在蒼狼驚愕的眼神中,燕歌散發著淡淡黃光的身體,仿佛像是一塊磁鐵一般,緩緩地吸附著這些明亮的月華。
燕歌的床鋪雖然是在窗下,但是他的身體周圍卻顯得一片陰暗。
那些從窗口射進房間的月光,一接觸到從燕歌身體中散發出來的淡淡黃光,就化作一團團拳頭大小的乳白色光點,在蒼狼呆滯的目光中,一點點地沒入了燕歌的身體……
“這世界上的事情,果然萬分奇妙!”蒼狼看著房間裏光華流轉的景象,啞然著聲音驚訝道。
雖然他知道燕歌肯定有別於常人之力。可是看到這種怪異的景象,他還是忍不住地一陣驚愕。
這種光暈繚繞的情景,讓他想到了仙人二字。如果不是先前就認識燕歌的話,蒼狼真忍不住心底的那絲膜拜的悸動。
時間轉眼飛逝,從燕歌擊殺掉張宏生的那天起,已經整整過去了五天的時間。
紅日西沉,晚霞也逐漸黯淡,轉眼又是一天時間過去了。
張連宇一臉不快地向跨進張府殘破的大門,後麵走著一臉恬靜的李明月。
在彩霞的承托之下,李明月身上少了幾分聖潔的氣息,卻更是突顯出了她一身超凡脫俗的清麗之美,更是動人的是她身上空山靈雨般,靈動清逸得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超俗氣質。每一步走動,衣袂輕飄,仿佛天上的仙子。如皓月明星的眼眸,讓人不敢直視。
張連宇一拳重重地砸在房門之上,張府高大的房門,在他這一拳之下,盡然輕輕搖晃了一下。
“燕歌那該死的小子,到底會藏到哪裏去了!”
幾天的時間中,他和李明月找遍了清江府所有大小醫院,憑他先天四級的感知力,隻要燕歌在他十米之內,對方身上的先天高手氣息,就絕對不會逃過他的感知!
可是連續六天的尋找,對燕歌的蹤跡,卻依舊是半點都無。
“師兄你著急也沒用,我看對方肯定也有人接應,也許早就逃離了清江府,不如我們一起回武當,問過掌門在作打算。”
李明月想找燕歌,隻是想要找回師門叫她帶回之物。
她心裏對燕歌,並沒有太壞的印象。這兩天她也了解了張宏生的種種罪行,雖然燕歌的做法,在她看來是殘忍了些,不過想到燕歌殺死張宏生之後的那一聲長嘯,她不禁猜想,這裏麵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空靈成性,長嘯寰宇。李明月回想起燕歌手持長刀,一身正氣的樣子,不覺中在心裏已經肯定燕歌是個至情至性之人。
李明月並不是個喜歡爭強好鬥之人。這麼多天的滯留,已經消耗了她等下去的耐性,想著即使現在回到門裏,也不過是被師門責罵一回,她的心裏已經有了幾分回去的打算。
“哼!你任務都失敗了,拿什麼回去給師門?”聽到李明月要走,張連宇心中不禁升起幾分不快。
這兩天他總是回想和燕歌比試的時候的事情,如果李明月當時出手,對方肯定不會逃脫!至少張宏生不會慘死!
李明月聽了張連宇的話,黛眉一蹙,冷眼掃了一眼張連宇,神色淡然道:“事情始末,你應該清楚,我也不想和你爭辯。明天我就回武當,至於包裹丟失的責任,我會自己承擔。”
“你!!”張連宇聽出了李明月話語中的譏諷,不禁怒氣上湧,正欲發作,突然麵色一凜,將食指放在唇邊,輕‘籲’了一聲。兩人頓時安靜下來。
“有人!”仔細聆聽了半響,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獰笑,張連宇身形如電地向張府內院衝了過去。李明月翩然的身影,也緊緊跟在對方身後。
“是誰,自己滾出來!”張連宇站在院落中,對著一間幽暗的房間冷聲喝道。這麼近的距離,他已經感覺了出來,在房間裏麵的人,並非燕歌。
“嗬嗬,兩位高人,不用緊張。”從黝黑的房門中,走出一道身影,竟然是背叛川幫,投靠了餓狼幫的騎士。
噝……
張連宇身影如鬼魅一般,一聲輕響之下,已經站在了騎士的身前。右手握著騎士的脖子,他一臉寒霜地厲聲喝道:“你鬼鬼祟祟地在這裏做什麼?說!否則,馬上要你身首異處!”
騎士雖然聽到手下說了張連宇神鬼莫測的能力,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一見麵,就用他的生命相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