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嚐試過,當巨大的黑暗從四麵八方壓下來,讓你覺得喘息困難?是夢境,還是現實,我掙紮著想要逃開,可是四肢冰冷麻木。於是那些慘烈的,悲痛的,恐怖的景象在我眼前忽明忽暗的呈現。就好像躺在手術台上,手術燈雪亮刺眼,我等待著寒光凜冽的手術刀直刺我的胸膛,然後把我內心裏麵一團團絮狀的東西掏出來,用剪子夾住在我眼前晃動……
一股恐怖伴隨著惡心的感覺讓我猛的睜開眼睛。
陽光正在地板上塗抹著窗簾的輪廓。我從床上坐起來,等著心跳逐漸平複,呼吸也平穩下來,撥通電話給世言。
“喂。怎麼醒這麼早。”世言大概早就醒了,從他沉穩不帶一絲惺忪的語調裏就能聽得出來。
“啊,做惡夢了睡不著。你在幹嘛。”我一邊下床去衛生間,一邊講著電話。
“昨晚的東西太困了沒做完,早上起來繼續做,現在終於弄好了,在煮粥,你下來一起吃吧。”
“恩,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世言喜歡在大米粥裏加上花生枸杞這樣養生的東西。大米一直煮到開花,香味撲鼻。我進門的時候看見桌上兩個金黃的荷包蛋,賣相非常誘人。
世言的房間很有藝術家的感覺,牆上掛著各種名家的畫作和著名的廣告設計。這跟世言大學裏主修美術專業也有很大的關係。他喜歡設計,設計那些不論是自己,還是別人都看起來明媚而溫暖的東西。所以廣告也好,圖書的裝幀和封麵設計也好,他都能讓自己的作品更具親和力,這是我們出版社人人都欣賞的地方。
趁他還在廚房盛粥的功夫,我在他的畫板前擺弄著他有趣的畫筆和顏料。
“喂,不要亂動啊。”世言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粥,看著我說。
“恩啦,我又沒碰你的畫。”我走到餐桌前,跟他一起吃著簡單而又溫暖的早餐。
對我來說,世言的存在就像一碗白米粥,平平常常,但是能讓人心裏安定不害怕,雖然顯示不出來有多麼特殊,但總是不可或缺。我把這樣的想法矯情的告訴了他,他木訥的看了我一眼,繼續低頭喝粥,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你這人真不浪漫。”我夾起一個荷包蛋往嘴裏放。
“你這人真矯情。”世言吃完了,放下碗去整理電腦旁邊的打印件,把它們裝在他的公文包裏,準備等下上班帶走。
雪地上車來往留下的痕跡縱橫交錯,演繹著城市清晨的忙碌。在房間裏出來,外麵的銀白色會暫時讓人睜不開眼睛。世言帶著墨鏡,不緩不急的開車穿梭在濱海路的幾個十字路口之間,時不時轉過頭跟我聊幾句沒關緊要的話。
野竹的氣氛一切照舊,新來的兩個人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工作。徐朗畢竟有豐富的經驗,靜蕾倒是一直在問這問那,看得出世言的表情有點煩,我倒了杯咖啡遞上去。
“加油哦。”我壞笑著,小聲說。
“恩。”世言點點頭,“我靠你說什麼?”他反應到我的調侃後,朝我瞪著眼睛。
我跑回自己的位置,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留下世言自己在座位上暗罵。
msn上顯示著有新的好友加我。我點開消息,是個陌生人。正當我奇怪的時候,徐朗對我笑笑,“是我。”
“哦。”我點點頭,鼠標按了“確認”。
徐朗發過來一個張嘴大笑的表情,“我桌上就有同事們的聯係方式,所以加了你。”
“恩哈。”我也回複了一個笑臉。
“世言是你男朋友?我八卦一下,哈哈。”
“不是啦,你誤會了,我們是大學同學,關係挺好的。”我回複過去。
徐朗在我旁邊笑出聲來,對我吐了吐舌頭。
“送你的。”他遞過來一盒綠茶。
“送我?”我驚訝道。
“恩,看你平時都喝咖啡,那個對皮膚不好,不如喝茶,反正都一樣提神的。”他把茶放在我的辦公桌上,道。
“啊,謝謝哦。”我拿起茶葉看了看,拆開盒子,一股清香味散發出來,心曠神怡。
“嘿嘿,算是好茶了,我家那邊特產。”徐朗一直笑著。
“哦,還不知道你家是哪裏的?”
“福建。”他身子探過來,點了點茶葉盒上麵寫著的產地,道。
“咦,我的一個作家朋友,也是福建的。”我想起沈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