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輕笑著應了一聲閉眼,會如我所願的。
比較意外的是,爸爸過來了。
他來的那天我正準備出院,收拾包的時候一抬眼,看見爸爸正站在病房門口看我,我停下手裏的動作,輕笑著叫了聲,“爸。”
爸爸回過神,有些無奈的搖頭,“你有的時候很像你媽媽,但又不像。”
我抿著嘴笑,“你怎麼過來了。”
“聽你們老師說你要退學,我想問問你是怎麼回事兒。”
我沒看他,繼續朝著書包裝著東西,“就是想回老家,想做自己愛做的事情。”
收拾好了,我扯過椅子看著爸爸笑,“你坐啊爸,一會兒我媽辦完出院手續就回來了。”
爸爸沒坐,看著我歎氣,“我不會阻止你的決定,但我覺得,還是多念書比較好。”
我點頭,嘴角大大的笑著,有力氣後,我最願意做的,就是這個表情。
“我知道啊,要好好的學習嗎,我會的,隻不過就是回老家去學習了,都一樣的!”
“那就不回來了嗎?”
我怔了一下,隨後就又變成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知道呢,再說唄,不過我想以後我也得全國各地的跑,不能一直在這兒的。”
爸爸點了點頭,沉了沉氣看我張口,“那個你媽媽的美人身,真的是你給破的?”
我嘿嘿的笑了笑,沒接茬,抬眼就見媽媽進來了,她一看爸爸臉色就變了一下,硬邦邦的開口,“你怎麼來了,不忙嗎。”
爸爸看著媽媽的眼神有幾分受傷,“若君,好好說話行嗎。”
媽媽不耐煩地擺手,“我什麼都不想說,該說的都說了,你讓讓,我跟葆四要回去了。”
我很平靜的看著這一切,他們之間的這種模式,看多了,也就習慣了,要清楚的隻是,我能做的我去做了,剩下的,我改變不了。
不用上學,時間一下就充裕了,我先是給老家打電話,告訴我二舅我要回去的事兒,沒想到接電話的是二舅媽,一聽我說完就炸了,各種追問我是為啥不念的,說小六指不上就指望我拿回去個大學文憑呢!
最後我沒辦法,隻能把電話給我媽,讓我媽跟二舅媽溝通,我聽見媽媽說了半天,最後一句話聽的很清楚,她說,二嫂,我知道你跟我二哥的想法,可現在學都退完了,路是孩子自己走的,咱們,還是尊重葆四的決定吧。
葆四的決定,對,是我的決定。
我沒把時間趕的太緊,先去看了朝陽姐,和她一起去的福利院看孩子們,幹活的時候還特意跟她講說要是想出國的話就盡快走,總感覺她額頭的那個痣耽誤事兒。
她對我要離開的事很驚訝,很不理解我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念回老家,我沒解釋太多,笑嘻嘻的說不愛念了,就我這成績掛個本的下來也一樣,想開了有沒有學曆都是一樣的。
在本子上記下她的電話,手機卡回老家我就準備扔了,在舅老爺那手機也沒用,不會有信號,所以電話號碼還是記下來比較安全。
收拾了一下我穿還回了一趟班級,小三年下來,我這人緣還算是不好不賴,有人說我解脫,有人為我惋惜,就龐旁哭的最凶,背地裏她說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走,回老家有什麼好?!
我不想再哭了,滋味兒不好受,裝好書走的時候龐旁翹了課,她說她翹多少課老師都不帶多問的,反正她也就是個等著上專科的料,我們倆拉著手去了海邊,很冷,風很勁,海浪迎麵過來的時候衣服都要吹透了。
龐旁問我為什麼來這裏,夏天還好,冬天來海邊遭罪。
我說我是山腳下長大的孩子,看見海就稀罕。
這座城市,我最喜歡的,就是海。
掄圓了胳膊,我一個大力把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玻璃瓶子扔到了海裏,龐旁問我那是什麼,我笑的眼睛眯起來的看著她大聲回道,“沒用的東西!!”
龐旁圓圓的臉上有些複雜,“葆四,不是那麼容易能忘掉吧,其實,我覺得,你們還互相喜歡,對不對?”
我攬住她的肩膀,眼睛則看著大海的方向,“胖兒,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呢,就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提他,一個字,都不要提,好嗎。”
龐旁沒應聲,看著我,卻點了點頭。
我笑,笑的心裏泛酸,鬧也鬧了,人也丟了,我活的,真的像個傻子啊。
不過,我還是想在心底說聲,要謝謝你,陸沛,謝謝你幫我做了決定,謝謝你,讓我能為自己迷茫的人生痛快的做出選擇。
如果未來的哪一刻,你不幸想起了我,那我祝你,永遠,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