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就覺得不對勁兒,看著陸沛當即憋笑的眼,是啊,這話哪不對呢。
他清了下嗓子,饒有興致的看我,“狗養時間長了會跟人有感情,我走了,它想我怎麼辦。”
我撓撓頭,“嗯……沒事兒,你走了我就領我家唄,我家就是地方小點,不過……”
“送走。”
他二話不說就轉身朝著門口走,我急了,“哎!它想你了我就給你打電話,讓它對著電話叫,你聽聽聲唄!”
陸沛背對著我站在那裏,肩膀再次輕顫,我知道他是笑了,在我麵前他這笑點就像是特別低,弄得我莫名其妙的,“你到底養不養啊,它很可憐的!我打小就喜歡狗!狗通人氣兒,誰對它好它就知道的!”
“是啊,有些道理連狗都明白啊。”
我聽不明白他不陰不陽的話,就站在原地使勁兒喊他名字,“陸沛!”
轉過臉,他勾著唇角看我,“先養著吧,改個名字,叫葆四吧。”
“不行!那你喊葆四時是叫我還是叫它啊,我倆一起答應啊!”
不得不說,他有時候的笑真的很璀璨奪目,“那就四寶吧,倒過來,就這麼定了,四寶,是叫它的。”
我臉紅脖子粗的,“更不行!!四寶是我家裏人叫我的名字,是我最喜歡的!你要是敢叫它四寶我就叫它太各!”
陸沛挑眉,“夏醫生跟你說的還挺全的,你跟他打聽我了。”
我梗著脖子站在那裏,“就叫太各……”
他大爺般的插兜進門,“四寶。”
“太各!太各太各太各!!”
最後的結果就是,小金剛自己懵了,你叫它什麼名字它都不回應,隻有在發出咗咗咗的聲音時它才會顛顛的跑來,一天天的,就看我跟陸沛較勁,自己該吃吃該喝喝,絲毫不為所動,很好的,守護住了一隻狗應有的氣節。
……
日子看似打打鬧鬧沒心沒肺,其實我一直揣著份小心翼翼,我掐著時間,每天都跟媽媽通電話問她的爛肉發展,她說還好,但是夏天熱,味道漸漸的有些大,委婉的問我,什麼時候用藥去根兒。
我著急,卻沒辦法再次直白的朝著陸沛開口,隻能跟媽媽說八月末之前一定搞定,這裏麵有個時間差要等的,急不得。
胡說八道一通,媽媽還問我老住在同學家是不是給人添麻煩,我心慌慌的回應,我說沒辦法,弄藥麼,這邊遠郊,好整。
媽媽有些抱歉的開口,說等都好了要請我的同學還有家裏人吃個飯,看似是我在人家添麻煩,實際是她在添麻煩。
我不敢說的太多,怕露怯,每次掛下手機都有些迷茫,我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陸沛會給我血,可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什麼時候才能給我……
早上他還是吃完飯出門,我收拾了自己百無聊賴的去到工地,下午兩點他們休息,我想跟大哥嘮嘮嗑,找了一圈,沒看見大哥影兒,老三坐在一旁抽煙,看見我還帶著幾分不正經的打招呼,“呦,葆四來了,葆四一來我馬上就感覺這空氣都帶香味兒了,就是熱啊!”
他說話就是這樣,大哥說都是工作太枯燥了,所以大家就愛打趣,我挑著眼皮看著他,“三哥,心靜自然涼你知道不!我大哥呢!”
“家樹啊。”
老三長歎一聲,“產房傳喜訊,生啦!”
“啥?”
他哈哈笑著看我,“你大哥人才啊,我才知道他會畫畫啊,昨天工頭說要找人去圍牆那寫油漆大字,做什麼景觀圍牆,結果你哥就去了,現場還發揮畫了點花花草草,還真不錯,被調走了,以後人家坐辦公室啦,不用像我們似得風吹日曬的嘍!!”
我皺了皺眉,“調到哪個部門了啊。”
“暫時去綜合部了,啥都管,葆四,你說也挺逗的,我就琢磨不透啊,這麼大的工地工程,那廣告錢都花了海了去了,結果連個會寫油漆字的都沒有,我沒別的意思啊,就是覺得搞笑,居然還能到咱泥工這問,有意思不!”
是有意思,陸沛的意思。
我沒在答話,我哥會畫畫這事兒我跟陸沛吹噓過,就在他對著筆記本電腦忙活的時候我寫作業間歇跟他白活的,他當時壓根兒就搭理我,跟聾子似得。
其實我跟他說這些也沒別的什麼意思,就是純粹的閑聊,當然了,我一沒兜住還說了我大哥考大學那事兒,說的比較誇張,我說就差一分兒就上清華了!就一分兒啊!
他還是沒言語,就聽我自己在那義憤填膺,我說我哥二等功!你見過二等功勳章嗎,見過嗎!
陸沛這才麵無表情看向我,“我太姥爺參加過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你說我見沒見過,軍人,這兩個字的意義就是保家衛國,和平年代不意味著就不流血犧牲,我承認你哥是英雄,但這也是他當時該做的,勳章,是榮譽,而不是讓你這麼拿著出來炫耀的。”
我被頂的無話可說,當即就低頭繼續奮筆疾書,這是逮到點兒就給我上課啊。
掏出手機,我想給陸沛去個電話,這模式一定是他的安排,就算不是刻意,也是交代過的,不然這好事兒落不到我哥頭上,還畫完就外調了,就像是三哥說的,這好事兒也太突然了吧。
手機翻出通訊錄,我卻遲遲沒有按下去,怎麼說,直接說謝謝,太假了吧。
他特意給我大哥造了個不顯得那麼唐突的台階,目的,也是為了照顧大哥麵子,我單憑兩字謝謝,太單薄了。
‘鈴鈴~鈴鈴~’
沒撥出去,它自己卻響了,我看了一眼來電人,緊張的心情卻鬆了幾分,接起放到耳邊,“喂,韓霖。”
“葆四,我坐晚上的火車要回省城了,上車之前跟你見一麵行嗎,我知道你忙,你能不能抽出點時間,下次見麵,又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我合計了一下點頭,“行,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我今天下午沒事兒!”
……
火車站附近一商超門口,我到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大老遠的一看見韓霖我就奔過去,“不好意思啊韓霖,我來晚了!”
喘著粗氣跑到他身前,“我回家換了身衣服,還取個東西,倒車,慢。”
他笑的沒什麼脾氣,還是穿著淺色的格子衫白T恤,跟我一樣背著個書包,幹幹淨淨的,一看就是大學生的樣子,“你能來就好了,我還以為見不到你呢。”
我不好意思的看著他笑,手從書包裏掏出個東西給他,“送你的,你別嫌棄就好。”
“送我的?”
他有些驚訝,接過去看了一眼,“手表啊。”
我點了點頭,上次幫我媽破完美人身第一步後我舔著臉跟她要了兩千塊錢,買了兩塊表,早就準備好了,“恩,卡西歐的,你試試,表帶不合適的話你拿到省城找地方調一下,我謝謝你的,上次,在警局,要不是你,我就出不來了。”
韓霖看著表一臉驚喜,直接就戴上了,“我喜歡,謝謝,我真的挺喜歡的。”
我傻笑的點頭,“你喜歡就好,防水的,還有指南針呢。”
韓霖抿著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還以為你……以為你早把我忘腦後了呢。”
“哪能啊,我是真有事,不然會帶你好好逛逛的,咱小時候多好啊,你還給我買過冰棍兒,我都記著呢!”
他還是笑,有些手足無措,就是緊張,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緊張什麼,“我,我也有東西,送你。”
說著,他從書包裏拿出個禮品盒送我,“你看看你喜不喜歡。”
“什麼啊。”
我失笑的看著他,“咱倆怎麼跟小學生似得,還互送禮物啊。”
有點沉,我一層層的解開包裝紙,打開一看是個水晶球音樂盒,球體裏麵是座城堡還有個小女孩兒,“呀,這麼可愛啊,是可以放音樂的吧,晚上可以點開看!對嗎。”
他不好意思的撓頭,“我等你的時候正好在商場裏溜達看見的,挺喜歡的,不過,跟你的手表比起來肯定……”
我有些不悅,“談錢做什麼,你要是不保我你那師哥還不定怎麼給我甩臉子呢,別提他了,東西我收下了,好看,我晚上回家沒事兒就關燈看這個!嘿嘿。”
低頭正往書包裏裝呢,忽然感覺他摸了我頭一下,“葆四,你記著常給我打電話。”
我愣了愣,瞬間有些排斥他這親昵的舉動,不過嘴角還是扯著笑,“好,不過你得專注學業知道不,要當個特別帥的警察,摸槍的,biubiniu~嗬嗬。”
韓霖點頭,眼睛一直再看我,“那個,我想跟你說件事兒,你還記著,小時候,我送你的一幅畫嗎。”
我忍不住的發笑,“記得啊,你嘲笑我考試得了零蛋給我畫了張餅嗎!不,小六說是鹹鴨蛋!”
韓霖皺眉,“我一直沒給你解釋過嗎。”
“解釋什麼。”
“太陽啊。”
他很認真的指了指天,雙手隨後搭到我的肩膀上,我身體重心本能的後移,聽著他一本正經的開口,“我一直覺得,你笑起來像太陽的,在我最孤獨無助的時候,是你對著我笑的,你說,讓我吃糖葫蘆的,你記得嗎。”
我翻著眼睛想了想,“我……忘了。”
給他吃過糖葫蘆嗎?
韓霖眼裏劃過一絲失落,不過還是用力的牽了牽嘴角,“我一直記得你的糖葫蘆,記得,我在轉身時有個小女孩兒喊我名字,然後跟我說,可甜了,她就舔了一遍……我永遠都記得……”
他最後一句話聲音壓得很低,似乎觸動很深,我沒啥感覺,我都忘了,我小時候沒開竅前不是大事兒記得都費勁,就記著自己到處傻玩兒了。
“韓霖,我那時什麼都不懂,我就是覺得什麼都好玩,就是個傻子,真的!”
他搖頭,“你不是傻子的,我知道你很好,真的很好,所以,我一直很感謝你。”
我清了下嗓子笑著拿下他放在我肩頭的胳膊,“你坐車時間要到了吧,我送你去車站吧,咱邊等邊聊成嗎!哎,說說你大學什麼樣唄,有意思嗎,你們得成天訓練吧……”
品出不對味兒我就趕緊轉移話題,聊著有的沒的就要朝車站走,他沒用我送他進車站,而是看了一眼時間確實要不趕趟了就自己小跑的過馬路,回頭還衝我揮手,“別忘了給我打電話!!”
“哎!!一路順風!!”
我站在原地朝著他揮手,嘴上笑著,心裏卻有那麼一丟丟的不對勁兒,韓霖的有些舉動讓我不太舒服,算了,還是少聯係吧,怪怪的。
書包被人在後麵一扯,我當即就意識到小偷,警惕的回身想拉回書包,嘴丫子卻在回頭的刹那咧了起來,“陸沛!這麼巧啊!正好,正好我跟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