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紅色的硬座火車票平躺在美女白皙的手掌中,那紅仿佛在提醒著一件事情。張曼的腦袋更加的痛了,好像有千萬隻針在紮著大腦皮層,那些亂糊糊的東西在腦漿中拚命的攪和,直到,她痛的什麼都不再想。
看了一眼時間,張曼打開手機,撥打了一個男同事的電話,這是公司裏對她最為執著的男人,曾經表白過三次,但都被拒絕了,如果不是因為?或許她早就答應他了。
“嗨,張大美女,想我了?你在哪呢。”電話那頭傳來男同事熱情的聲音,在張曼聽來卻覺得非常惡心,不是這個同事的聲音不好聽,而是此時的她對於任何男人的話,都會覺得如聞‘大糞’。
“老大,你別多問了,我出差一段時間。”張曼冰冷的說完一句話後,便掛掉了電話。
望了一眼雜亂的人群,張曼想衝出去瘋狂的喊叫,最後還是抑製下來。走到服務櫃台前,她很想買幾瓶啤酒麻痹麻痹情感,可她不敢。就這樣她熬過了等待發車的時間。
檢票的時間到了,兩條長蛇大隊臃腫的咆哮著前進,從一個小小的一米高鐵門口走出去後,張曼的心中咯噔一下,她停下了腳步,身體像是有著一根長長的繩索拉扯著,牽絆著她回去。
“快走啊,別擋著後麵的人。”檢票員催促道。
狠狠的咬咬牙,拿著火紅的車票走向列車。她沒有回頭。
自己的座位靠著窗戶,身旁的位置是空著的,現在不是客運高峰期,坐火車的人並不多。對麵坐著的是一對老年情侶,五十歲左右,兩人幸福的笑著,慈善的麵容中,看出他們心中的喜悅。
“老頭子啊,我們下站去爬爬山吧。”
“嗯,趁著身子骨還能動,嘿嘿。”老頭子的聲音中帶著激動。也許,對於他們這個年齡的人能出來走走,算是件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張曼看了他們一眼,心中更是煩躁起來,隻好把頭偏向窗戶。火車的轟鳴聲響起,鏈軌咬著鐵軌吱吱的向前行駛,不一會,便駛出了火車站,外麵的風景唰的映現在張曼的眼前。
“暫別了,S市,別了,劉凱。”張曼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一句,便把窗外的風景遺忘了。
左手用力的握著手機,攥出了汗水,潮濕了屏幕,大拇指來回滑動間,一直在‘媽媽’的通訊錄上徘徊,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張曼很想給母親打個電話,從小到大,隻有母親的懷抱是堅實的城牆,隻有那裏才能掉下眼淚,委屈的淚,幸福的淚,但此時她麵臨人生中最大,最難的決定,她卻沒敢回到母親的懷抱,盡管那雙看風景的眼睛已經濕潤了……
“張曼,我恨你!”望著窗外,內心的另一個自己在對自己咆哮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那你就把孩子打掉,回去繼續工作,當做一切都沒發生。”
“不!求你了,這是我的孩子”……
一滴淚水終於掙脫了眼皮的束縛,晶瑩的砸在了依著下巴的手背上,融進細膩的皮膚內,化作情感的水分,滋潤了那發燙的細胞。
火車上的人們嘰嘰喳喳的聊著,賣東西的列車員扯著嗓子,電腦屏大小的電視裏播放著《中國好聲音》。這些聲音就像是水中的泡沫,存在卻漂浮。張曼根本就聽不進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風景,她的腦海中隻有回憶,隻有那激情邂逅又苦於難言的故事。
小腹又是一陣騷動,這次並不熱烈,張曼拿起礦泉水瓶,輕輕的抿了一口,隨後又猛的喝了一大口,身體的不安立刻被平穩下去,恢複了正常。收回了看窗外的雙眼,兩隻手托住下巴,手指輕按在臉頰,張曼閉上了眼睛。
無數的思緒翻滾出來,這位美麗的天使,沉思中,仿佛回到了兩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