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無聲的推開,蘇以棉站在豪華的餐廳外,淡淡掃視了一圈房內的所有人,房內隻有三個人,一個貴婦人端坐在餐桌旁,她的對麵端坐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子,餐桌旁站著是嚴肅的女管家。蘇以棉咬了咬下唇,便緩緩地走了進來。
年僅十二歲的蘇以棉頗為高貴典雅,行為舉止盡顯大家閨秀的氣派。
“母親,對不起,我來晚了。”雖然是道歉的話,但是蘇以棉的語氣裏一點歉意都沒有,反而多了許多疏離。
“沒關係,沒關係……額,那個……歲兒餓了。”女人尷尬的摸摸鼻子,訕笑的說。
像是附和女人的話一般,一直端坐在餐桌旁的四五歲的男孩子從椅子上蹦達下來,邊向蘇以棉跑來,邊大喊“姐姐,姐姐,好餓!好餓!”
蘇以棉看著男孩子向自己衝來便微微伸開雙手,想把向自己衝過來的弟弟抱住,眼看男孩就要跑進蘇以棉的懷抱了,一雙手便圈住了男孩子的腰部,一把把他抱了起來。
“小少爺,不要喧嘩,不要在宅子裏奔跑,不允許擅自靠近少家主,昨日教的規矩都忘了嗎?”女管家抱著小男孩回到他原本的座位,嚴肅的冷聲道。
蘇以棉雙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她再一次咬了咬唇,看著男孩子委屈的低著頭,又看了看他因為男孩子沒有接觸到她而鬆了一口氣的貴婦人,用力壓製住內心沒有的失落,若無其事地邊向餐桌走去邊問:“父親呢?”
“本家臨時傳召,主人剛回國就直接回本家了,並沒有回到本市。”女管家再一次毫無溫度的說,“少主您不應該關注這些小事。”
蘇以棉淡淡的看了眼女管家:“我在問母親問題,不需要你回答,夏管家。”依然是淡淡口氣堵了管家一句。
小事情……蘇以棉內心止不住嘲諷的瞥了一眼夏管家,這個家就是這麼冷漠,無論是誰,本該今天到家卻沒能按時回來的人,難道還不許我關心一下嗎?何況是她的親爸爸,一句“少主您不應該關注這些小事”就在她和她的親生父親之間劃了一道明顯的分隔線,真是諷刺。
夏管家聞言,臉色立刻刷白,緊張的九十度彎腰,恭恭敬敬的鞠了一個大躬,不敢再搭話了。
“夏管家不要緊張,我就隨便這麼一說。”蘇以棉淡淡的開口,說道。便坐到主位上,隻要她父親不在家,她就是家裏地位最高的人,也是家裏除了父親以外唯一一個可以坐上這個位置的人,這是她的特權。
“既然父親沒回來……開飯吧。”蘇以棉說完,夏管家按下餐桌旁的按鈕,餐廳連接著廚房走廊的小門就打開了,侍者規規矩矩的推著餐車,給在這個巨大餐廳、巨大長桌上僅有的三名用餐者上了頭盤菜……
一如往常。
沒錯,這就是蘇以棉的家,然而蘇以棉並不喜歡的這個沒有溫度的家。
蘇以棉是家族的嫡長女,她的父親是老家主三個嫡子中的老大,她的母親是老家主親自為父親挑選的未婚妻。如許多貴族兒女一般,她的父母從相親,到結婚,然後生子,其實兩人間並沒有什麼感情,就是單純的聯姻,而蘇以棉就是這其中的產物。
蘇以棉並不知道什麼是父愛母愛,她的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產,而她的父親常年在各個國家各個地區忙著家族的事宜,好幾年見不到一次麵,在家裏見麵的時間還不如在電視上看到的時間多,幾個星期打個電話回家也隻是和管家了解她的情況,從來不和她聊一句。
繼母是家族裏的叔叔們推薦給父親的。繼母有娘家的家族支撐,又生了個兒子,再加上蘇以棉的堅持,族裏才勉強承認了她,但是她卻從沒有對蘇以棉表現過一點點的疼愛,相反的,總是戰戰兢兢地害怕蘇以棉,讓期待著母愛的蘇以棉總是很失落。
蘇以棉想親近親人,卻總是被疏離,夏管家是族裏的老管家,無時無刻不守著家族裏的規矩,蘇以棉不止一次認為,家裏之所以這麼冷清都是因為有夏管家的存在。
蘇以棉討厭家裏的冰冷,很討厭,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