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周身空曠(1 / 2)

我看見一雙眼睛,充滿熱烈希望,他是個大概七、八歲的孩子,在破舊鬆垮的書攤上翻看一本大概是小王子的書,書攤的主人似乎同我一樣關注他。

“不買就別在這看,沒錢就回家去。”他真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認過字,就不會看這老東西的書了,窮人有多少痛苦?富人永遠沒有嚐過想看一本書而看不到的這種滋味,距離呢?大概也似這一本書的距離。

那是不久後的一個陰雨天再一次遇見他,他的臉上老是菜色的,那天最少是沒有吃過東西吧,他對這小餐館的餐桌用眼睛在享受,我想這孩子的情形想必更苦了。

對著餐桌空想,他免不了希望自己生來就沒有學會吃東西該有多好,什麼都顯得褪色了,一切都是病懨而虛無的。化我,虛我,實我,深化,入血,是誰在現實的洪流中衝毀了橋梁,躲在真空裏。

朵朵盛開的大理石似的百合花,伸在土壤的欲望裏顫抖,土壤的欲望是裸露而赤紅的,但它已是我們的仇敵,當生命化作了清風,而風絲在百合憂鬱的芬芳中漂流,自然是他隨著她走。

走進一座詭異的迷宮,在哪裏像一隻吐絲的蠶,抽出青春的絲綢來團團的自縛,就似風箏的斷線緊緊環繞那孩子的脖子,有些可怕,有些呼吸困難,抓不到救命的稻草。

散步,談電影,吃館子,組織體麵的家庭聚會,請來最懂禮貌的朋友開茶會,然而她是多麼期待著野性的呼喊,蜷伏在無盡的鄉愁裏過活,而酷暑是那麼快的逝去了,那噴著濃煙和下著密雨的季候。

而她漸漸老了,我看見她整日整夜的圍著爐火,夢寐似的呢喃著,像孤立在浪潮裏的一塊頑石,當她想要回憶一番的時候卻也成為了空白,對著爐火,感不到一絲溫熱。

他叫林愛陽,喜歡穿得一身整齊抱著吉他唱歌,在咖啡館唱過,在紛繁的大街上唱過,在隔壁幽靜的大學校園裏放暑假後的角落裏唱過,在和死黨俞子琪租住的小屋裏唱過。

當然,俞子琪要找到林愛陽還是要去咖啡館裏,隻因他要靠這份工作養活自己,尋找理想。

“喂,你看看你,長得陽光帥氣,一雙桃花眼,不要每天要麼待在家裏就是咖啡館裏好不好,桃花眼都要呆成老花眼了,要不要嚐試一下其他的工作,你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女朋友。”

俞子琪每天必嘮叨的話今天果不其然又騷擾了一番林愛陽的耳朵。

一如往,十秒鍾後“關你屁事。”

又是冷冰冰的關你屁事,俞子琪心想這萬惡的摩羯座什麼時候能不像一塊又臭又硬的死石頭。

“好好好,我不管你,你就繼續在這小屋裏麵做你會成為歌手的春秋大夢吧,我要去尋找我的知音去了,辜負了這麼好的天氣,豈不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