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鹹和陸允麵麵相覷,羅綺接著解釋:“山猴子喜歡偷別人的東西,它的東西別人卻碰不得,否則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山猴子家族追到的。”
羅綺隨後講了一個從花瓣裏聽來的故事:“從前月目鎮上有個樵夫,姓張,與鄰街鐵匠媳婦私通。一日,張樵夫上山砍柴時獵殺了一隻山猴子,便奪了隱形頭紗戴著去幽會情婦。正纏綿時,卻聽聞鐵匠進門,嚇得樵夫倉惶逃跑。但鐵匠此時已起了疑心,火速趕到臥室,樵夫來不及逃走,就把山猴子的頭紗披在身上站在門邊。鐵匠見婦人衣衫不整,怒火中燒,去廚房拿了把菜刀就要去尋奸夫。剛走到門口,樵夫頭上的紗卻被山猴子的同伴揭走了。鐵匠看到一個赤條條的男人在家中,不由分說就把樵夫剁成了肉醬。”
木鹹瞠目結舌:“山猴子真是狡猾,太可怕了。”
“這招借刀殺人用得漂亮,我看這山猴子並不單純啊,”陸允也說道。
“隻要不動它們的東西,就不會惹到他們了。它們隻偷東西,沒聽說過無故傷人呢,”羅琦說,“其實山猴子就像孩子一樣,喜歡跳舞,喜歡笑。隻要你對著它笑,它一定會對著你笑,而且笑得更大聲。笑完了它也就走了,有時候也不一定拿東西的。”
木鹹和陸允半信半疑,羅綺也不多辯白了。三人又聊了些一路上的見聞,星星已經鋪滿天空了。
木鹹把船上的一頂帳篷送給陸允上山後天氣冷了用,臨睡時又問陸允:“粉蝶姑娘有婆家了嗎?如果沒有,把她嫁到朱瑟來吧,朱瑟的男人需要這樣的女人!”
羅綺在一旁聽到了笑道:“怎麼?木鹹大哥要為我找個婆家?”
“如果你願意,包在我身上!”木鹹拍著胸脯說。
“隻是我舍不得小姐,也舍不得斷崖啊,你們朱瑟男人願意來斷崖生活嗎?”
“斷崖有什麼好?不毛之地,我朱瑟國物產豐富,景色優美,食物更是聞名天下……”木鹹說著,看羅綺變了臉色,便噤了聲。
“我在斷崖生活得好好的,哪兒也不想去,要是有男人要娶我,就得在斷崖住一輩子!”羅綺用粉蝶的身體,沒有諸多顧忌,發點脾氣這兩個男人也不能說什麼。
“好吧好吧,那我幫你問問好了,”木鹹稍顯尷尬:“能幹的姑娘脾氣都不小啊……”嘟囔著離開了。
木鹹走後,陸允卻問:“斷崖是你和綺兒的家,你們留戀斷崖無可厚非。可是你看這草原,這天空,還有玉帶般的可蘇河,難道就不願出來看看?”
“根在斷崖,去哪裏都是牽掛。況且世界再大,也不如家裏自在。”羅綺忽然惆悵了起來,問陸允:“你後悔答應留在斷崖了嗎?”
“這倒沒有,我母親為人通達,隻要我高興,去哪兒她都願意。到時候我把她接到斷崖就是。隻是覺得綺兒和你見不到這世上的種種美好,有些遺憾。”
羅綺沒有說話,她從來沒有打算要和他解釋她走不遠的問題,也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會出現,可是現在陸允說得似乎確實有些道理。
“有機會還想帶綺兒出去走走,也看看這大千世界的精彩。夫妻二人一同遊山玩水,如果綺兒掛念斷崖,我們就回來;如果在途中看到喜愛的地方也可住下,生兒育女,晴耕雨讀,豈不快哉?”
“陸大哥有心了,我回去後會跟小姐說的。”不知為什麼,羅綺有些感動,甚至有些想跟他說自己不能遠遷的原因,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畢竟那樣就要說出她是紫藤花而不是凡人的事。從前也有男人說要帶她走,她也感動,但是不久他們就會爭吵,繼而男人就會想要離開。像陸允這樣認真細致地把她放在未來中,卻是很少的,她不知道,他會不會離開得更快,更堅決。
陸允把帳篷讓給羅綺,自己睡在草地上。羅綺收拾停當躺在帳篷裏的時候,木鹹的鼾聲已經此起彼伏,震得整個草地似乎都在顫抖。
羅綺不禁想起了她以前的男人們,他們大多像木鹹一樣,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聲打鼾。若沒有遇到陸允,也許今晚她就會濃妝妖豔,輕歌曼舞直奔木鹹了。她最喜歡勾引那種嘴上三句不離開妻子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心底大多有貓膩,畢竟常年累月在一起,誰能不厭倦?他們隻是不敢表達罷了,眼睛卻賊溜溜地往別的女人身上轉。
可是今晚,她卻對木鹹一點兒興趣都沒了,哪怕他看她跳舞看得眼睛都直了,哪怕他對她大加誇讚。她似乎沒怎麼注意到木鹹,隻覺得陸允也沒什麼不好,尤其是,他說想帶她一起去外麵看看。
想著想著,嘴角就掛上了一絲微笑,這滿是星星的夜,突然有些甜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