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門前,墨染直身而跪,有宮婢太監路過,時不時側目,他卻隻是望著麵前的那扇門,眸色堅定,似在等待著什麼。
“吱呀”門開了,墨染眸中一閃而過的喜色,轉瞬變成了失望。“墨大人,您還是回去吧。”侍婢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墨染卻隻是沉默,身形卻巋然不動。
“他愛跪便跪,不必理他。”白落的聲音帶著幾分薄怒,傳入墨染耳中。墨染身形僵硬了一瞬,卻仍然未動,那侍婢望了墨染一眼,隻得再次進了乾清宮。
天空陰沉沉的沒過多久便下起雨。雨絲連成一片,很快墨染的衣服便濕透了。夏日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烈日很快便又升上了空,乍暖還寒,墨染臉色不由得有些發白,但她的身形卻依舊未動。
“墨大人,陛下讓您進去。”那侍婢再次出來,墨染眸子一喜,起身時步伐卻有些踉蹌。乾清宮內,金黃衣裙的女子坐在案前,而案上正放著一摞奏折,一旁批好的卻沒有多少,似是在因什麼事煩心。
墨染一進去便是這般景象,心裏竟染了幾分愧疚。“陛下”隨著這句話的是膝蓋觸地的聲音,卻又似是因堅持不住而重重的跪下去。
這是墨染第二次跪在白落麵前。
“跪了這麼久,還想跪?”墨染僵硬了一瞬,卻是俯下身去。“臣隻是想帶兵攻打北胡,為臣的父母報仇,陛下連這點要求也不願答應臣嗎?”
白落的眸子動了動“你是在怨我,當時隻救了你,沒有救下你的母親?”墨染心頭一震,方發覺自己語氣不太好,忙斂了語氣“臣沒有。”白落吹著剛寫下的字,“沒有最好,從北胡人手中救人可不是容易的,朕可不想好不容易救下的人到最後怨了朕。”白落放下手中的奏折,“還請陛下成全。”
“墨染,擺清你的身份。你是我雲霄的丞相,是首輔,不是元帥,更不是將軍!”白落的眸子閃著怒意,屬於帝王的威壓落在墨染身上,空氣頓時安靜下來。“陛下,臣姓墨。”墨家的男兒,沒有是一個如他一般的……
白洛氣笑,抬手抽出一本奏折,提筆寫了幾個字,“到時候死在外麵,可別讓朕給你收屍。”語罷,連帶著桌上的瓷杯一起砸了過去。白落盛怒之下一砸,杯子落在地上便碎了個徹底。“啪。”那本奏折砸到墨染攤開的袍角,正是白日墨染上書請求出師北胡的奏折。
墨染伸出手,眸光觸到奏折內的幾筆朱砂,星星點點,上麵的幾個字,寫下了卻又劃掉……指尖一點點變得僵硬。“撿起來,然後給朕滾出去。”墨染輕輕蜷起指尖,聲音低沉而卑微“……是,臣……遵旨。”白落的身形忽然晃了晃。
白落的手緩緩收緊,筆下的奏折上忽然出現了一滴朱砂,就仿佛墨染指尖滴下的血一般。白落微微抬眼,墨染輕蜷著指尖,用袖子緩緩抹去那血跡。
白落的呼吸滯了滯,從何時起,他如此卑微了?“不必撿了,朕讓人收拾,你可以滾出去了。”墨染垂了眸子,瞥見袖間那一抹紅印,顏色愈漸深沉,指尖的疼痛愈發明顯。“……臣告退。”
腳步聲漸漸遠去,帶著幾分踉蹌,白落的注意力再度放在那本奏折上,輕勾幾筆,那朱砂悄然消失。輕輕合上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