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一個軟榻中,四周陰暗。起身下榻兩旁立著石雕上的夜明珠發出光亮,原是方才被黑布遮蓋覆了光芒。從黑暗處緩步走一個女子,晶瑩潔白的柔光裏紅黑漸變的飄帶伴著腳腕上的鈴鐺一飄一搖,薄如蟬衣的紗裙搭掛在身上,衣領滑至肩頭露出火紅肚兜和白嫩香肩一片。纖長的腿從飄紗叉裙中顯出,腰身纖纖不及一握。傲人的身軀在流光中盡情展現,哪一處都能使男人欲血膨脹。
臉漸漸看得清,原來是本該遠在千裏外的隱姬。雙眸含春,蔻丹染紅十指襯得肌膚雪白。夜瀟恪收起外露的驚訝,一瞬擺出那張萬年冰封臉出來,一個麗得極一個冰得極。四目相對無喜無悲“隱姬你怎麼在這?”“你能在這為什麼我就不能在這?小時候我還隻到爹爹的肚臍眼時他帶了你回來,站在我旁邊的你說我很漂亮那你看今天的我是不是更漂亮了呢?”沉浸在回憶與憧憬中的隱姬笑顏輕綻像是一朵罌粟花。“以前是以前,現在的你變得不像那個努力攀著身體隻為摘下千曇花純真的小女孩。跟我出去你不合適在這裏。”靠近紅衣女子伸手想握住她的手腕,靈活的一避閃開了。重重撲往寬大的胸膛手手環在身後從遠處看像是一對眷侶,臉上淌過幾道淚痕,晶瑩的液體越來越多像是止不住隨著哭咽聲在男子懷中啜泣。
“為什麼我每一次都下不了手?我是不是喜歡上你了。”“因為你不想殺我,我也沒殺過你父親。”推開夜瀟恪厲聲怒視“父親是在我眼前死的不是你還會有誰?這麼多年你半句解釋都未曾給我,從來就冷酷無情殺人不留情麵的你會不敢殺帶你回來的恩人?為了權力殺害父親,你也算學得盡父親所說的不擇手段了。”腦中浮現慘痛的一幕,殺父之仇不共代天!
“我說沒有,不管你信不信。馬上和我出去聽見沒有!”語氣帶著命令和怒氣。“出去?晚了,再也出不去了。”“你和聖師交換了什麼?”“沒什麼,換得一搏而已。”
黑眸裏瞬時冷到極致,身上的紅黑紗裙變成黑衣像彼岸河邊的一朵黑曼陀羅花。青絲飄逸化作暗夜魔神不似常時。十指輕拈做菩提蓮訣,指上盤旋著一團球狀紅光,細的一看原是數幾十朵微小紅瓣黑蕊的靈氣花彙聚而成。亮團向前方拋出,在空中幻化成一隻隻紅蝶向夜瀟恪飛去。
抽出檀扇展開在紅蝶襲來的方向揮斬,被扇風拂及的蝶都被震毀成花瓣飄落下來。空中下了一場花瓣雪,紛紛揚揚的在地上越積越多。隱姬氣惱騰空飄起立於空中雙掌合一,在暗夜裏一紅一紫,一上一下,為仇因愛。
漸漸打開手掌看見一點黑色在蠕動的東西,展開現出是一條帶羽暗黑色的多足蟲。隱姬劃破眉心黑羽蟲像是聞到什麼美味佳肴 振翅飛起四處尋找。落在眉間吮吸著細細鮮血,喝足的邪物不依不舍離開食物向夜瀟恪衝去。吐出千百條泛光的絲射向恪王,四周全被圍住衣袖碰到了絲立刻化為灰燼袖口缺了一角。羽翅越來越大,在翅間的花紋變成一個個圈凸了出來,吐絲的過程中圈紋裂開露出眼睛逐漸蘇醒過來。羽蟲在夜瀟恪身旁飛舞,一顆一顆紅色的血眼珠掉落砸下。落下的眼珠化成活物張開口向四處蹦跳碰到什麼就撕咬,還在上麵留下黑色的唾跡。夜五爺揮舞的扇子粘上這種活物,在肆意啃咬扇骨發出刺耳又像是極度興奮所發出的聲音。
一片紅光圍繞中,隱姬身體越漸透明半空懸浮因疲勞合上了雙眼,但手中訣不曾放開。羽蟲和隱姬像連體飛得也低下來,隻在夜瀟恪眼前處飛旋。拋出扇子抽出軟劍砍在暗羽蟲翅膀上,隱姬騰然張開雙眼“不!”一聲驚叫劃過紅光。
血從羽蟲翅膀處涓涓流出女子口中嘔出鮮血,像是失去力量無力的墜下。健步邁去穩穩接住了她,慘白的臉渙散目光是在昭告著一個生命即將逝去。
“你,到底有沒有殺害父親?不要騙我。”嘴角血跡絲絲隻剩短暫的停留也隻想要問個明白。血染在恢複原狀的紅衣中顯不出已流了多少。“沒有,可你信我嗎?隱姬”“其實你從來就沒真待過哪個人,可我總願意坦待你可能有幾次欺騙了你我不想辯解什麼,你願意原諒我是極好的但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 ”纖白的手攀上恪王的臉撫上他的眼睛“人終歸得信到現在我也不得不信了,我想問你一句,若我死了你肯不肯為我留下一滴淚呢?君軒”言罷手無力的低垂落在紅黑飄帶間。
你累了,這一輩子欠你和義父的算是還不清了。真的有所謂來世的話希望你不要遇見我,我非良人不足所托,小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