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飯菜全給我打包到侍郎府,就說是虞公子的。”虞晚辭提起扇子拔腿便走。
“黃子佩,別再讓我見到你,不然弄死你。”從虞晚辭身上散發出的怨氣,讓身在王府的黃子佩噴嚏不止。
“抓小偷啊,抓小偷。”懷中抱著一個繈褓嬰兒的少婦,哭哭泣泣的蹲在路旁沒有起身去追。按照往常的武俠來看,應該有一個拔刀相向的大俠或女俠,可事實卻是行走的路人沒有絲毫想要幫忙追小偷的意思,當然這也包括虞晚辭。
兵慌馬亂的時代,此刻的好心或許就是自己命運的終止。沒有誰會無理由的為你去做任何一件事,一切的善良人性都泯滅在壓迫貧窮落後中。沒辦法,人都是自私的。
哭泣的聲音,伴隨行人的冷漠,正在無聲的揭露著這個殘酷的世界。更為殘酷的是那個小偷居然是少婦的丈夫,而那個丈夫偷走家中最後一點積蓄,隻為了能抽上兩口福壽膏(鴉片)。
沒有積蓄的少婦和嗷嗷待哺的嬰兒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亡的絕路。類似的事情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上演,不是每個人都被泯滅了良知,他們也會為這些人心酸流淚,隻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現實就是如此殘忍。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隻要他能活著,要他做什麼都無所謂,做奴隸都行,隻要他能活著。”哭哭啼啼的少婦一把抱住路上一位公子,不停的磕頭。低賤到這個地步的要求,換來的是那位公子的無視和一腳踢開。
連虞晚辭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錢包,空空如也。心中自嘲“自己每月也就二十文,剛剛連最後的錢都花光了,自己都自身難保,又如何去管別人的閑事。”
索性一咬牙狠心,轉身不看那可憐的少婦。
“這位大嫂,這些碎銀你留著吧,買些吃的給孩子。”就在所有人選擇無視時,一位穿著華麗的公子將一把碎銀遞給哭泣的少婦。
“不不不,公子,錢我是萬萬不能收下,隻求你能幫我照顧這個孩子。”少婦幹枯的手將繈褓中的孩子吃力的遞給那位公子。
那公子手哆哆嗦嗦,正猶豫著是否要接過孩子。可電火刹那間,少婦將孩子強塞在那位公子手中,“公子,他的性命我交給您了,無論你讓他做什麼都無所謂,隻求他活著。”語閉後,出乎所有人意料,少婦拚命撞向路邊的石牆。
所有人都自覺閉上了眼睛。下一刻掙開時,地上已是鮮血淋淋。這是一場賭博,人性的賭博。無知懦弱的女人用性命去完成的賭博。公子苦笑兩聲抱著孩子走向人群,在人群中漸行漸遠。
人群中異常顯眼離別去的背影深深刻在了虞晚辭的心中,那個在全世界都冷漠無情時,依然保持著善心的男人,成為了這個內心還在懵懂的少女仰慕的對象,哪怕隻是一個背影。
聞訊而來的官吏趕到將屍體搬上推車,拉到亂葬崗,將地上的鮮血衝洗幹淨。一切又開始盡然秩序了,仿佛剛才一條鮮活的人命沒有消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