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黎明的微光撕開依然沉鬱的天幕,外麵的還是一片朦朧的煙雨,整個B市都籠罩在一片飄渺虛無之中。
天氣是有些壓抑的,壓抑得讓人心底也有一股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慕淩詩便是憂鬱的披著這麼一陣蕭瑟,穿過沉鬱的煙雨趕往B市人民醫院的。
按著護士的指引,她很快便找到了阿莫的病房。
遠遠的站在門口,便看到裏麵的阿莫正靠在床頭上,一隻手有些不太方便的翻著腿上的文件資料。
慕淩詩並沒有走進去,而是微微收回了目光,轉過身,背靠著身後冰冷的牆壁,一腳撐著身後的牆,單腳站立著,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繃緊的心在一瞬間總算得到解脫,擔心了一整個晚上,趕著淩晨最早的飛機過來,就是為了看看他怎麼樣了。
如今看到他沒事,她也算心安了,吸了幾口氣,又微微偏過頭朝裏麵的病床上的人看了一眼,抬起手扶了扶臉上微微下滑的墨鏡,便轉身要走。
然而這時候,病房裏的阿莫已經發現了她——
“詩詩!”
連忙放下手中的文件,撐著身子要起身,然而才剛剛使力,渾身便是一痛,整個人又朝床上栽了去,疼痛感加劇,他整張俊臉上便抑製不住的浮現出一道隱忍的痛苦,一旁的文件也灑落了一地。
見狀,慕淩詩才驀地收住了腳步,望著不停的深呼吸以平息渾身疼意的阿莫,掙紮許久,終是不忍,便走了過去。
來到病床前,才緩緩停了下來,彎腰幫他撿起那一張張散落的文件紙張。
“我來吧,你坐著。”
阿莫見著她的身影,英俊的臉上難得微笑,連忙要下床。
“躺著吧,我來就行了。”
慕淩詩利落的把文件收拾好,往一旁的床頭櫃擱了去,看向他的時候,才輕輕拔下臉上大墨鏡,露出一雙疲憊略紅的雙眸。
“我就是過來看看,知道你沒事就好。”
她的聲音亦是有些沙啞,糾結成一團的心思有些複雜,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心裏的感受。
不可否認,那天跟夏夜聊過之後,她心裏沉寂的一隅是有些緩和的,被她強製著關閉的心城之門隱隱有鬆動之意。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再不相愛,我們都要老了,要勇敢愛……
可是她……
曾經的他們也是很相愛的,那時候的愛情很簡單,卻也是同樣刻骨銘心讓她沒有辦法忘記。
“詩詩,我一直都在等你,不管多久,就一直等,等到你鬆口為止,我就不相信,我們沒有辦法回到從前。”
看著垂下眼簾,一臉落寞的樣子,一向都不會說什麼耐聽的情話的阿莫,便這麼開口了,黑眸裏洋溢著壓抑許久的深情厚誼,靜靜的看著慕淩詩。
然而,慕淩詩卻隻是一怔,也沒有說話,低頭默默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墨鏡——
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昨晚車子撞上去的時候,我心裏忽然希望自己臉上被劃上幾道很深的往後都不可磨滅的傷痕,這樣也沒有什麼好的,如果這樣可以讓你不再有任何壓力的回到我的懷抱裏,我都心甘情願的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