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揮劍格鬥
“聽說百合穀大弟子奇裏,最近神出鬼沒鬧的人心惶恐啊!”一個白細的聲音說,“看來我們以後還得注意些,小心駛得萬年船,大哥,你說是不?”話音甫落,卻聽得“啪”的一聲輕響,那紅衣婦女“謔”的一聲站起來:“老娘才不吃你這一套!”那坐在上首的須髯大漢,無一處不黑,隻嘿嘿地冷笑了兩聲。旁邊的大漢臉出奇的黃,一張嘴,露出黃到發黑的牙齒,罵罵咧咧的半天也沒有說出句話來。原來這人說話之前必先罵罵咧咧半天,旁人自是聽不明白什麼,也懶得去聽。他邊拍著桌子,邊說道:“哼,媽的一個小毛孩子!等我明天抓來,在你們麵前,撕成兩半!”
那青巾人接言道:“二哥縱橫於天下,無匹於域內,斯世舉鼎霸王,尚有不逮,定然亦非常人不能及,區區一介微末,有何足道哉?”這人前半生估計是要去考狀元的。文人天生的高貴讓他不願意放下架子,雖是江湖中慣走了,與一群粗人在一起,仍不放下他那書裏書氣的語調。在這四人中,他算得上是最有文化氣的,手裏一把扇子是唐朝張旭醉酒後的劍字龍蛇。見到他麵的人問他那上麵寫的什麼,他一展扇,搖兩搖,叫他自己看。可是一般人是不敢去問的,他表麵上斯文,幹的確是殺人劫貨一類勾當。能去問的,他也隻能讓人家自己看去。他自己也不認識那上麵的字,但卻常常感歎那字寫得好,龍飛鳳舞,這兒張著嘴,那兒伸著退。有一次不小心站在旁邊看了另外兩個人打架,他回去一見這字,居然不由得想起了那兩人打架的光景,從此就得了另一片天地,而他認為這是絕不能夠再有第二個人知道的,隻有他自己深得其中真味,極盡了自然風流之態。而除了自己,也是不配有別人再知道的。自是更是時不時要扔兩句風雅別致的文人詞語,以有別於他的大哥二哥,那黃黑的漢子。紅衣婦女卻是除外。
那紅衣婦女也不見得就嫻靜,雖然很是瞧不起眼前的這個假裝斯文的人,聽了恭維二哥的言語,卻拍起掌來,一個勁的叫道好。
婉卿正自喝水,聽到掌聲,轉過頭來瞧,見這幾人的模樣,也絕非善類,適才聽得他們簡短的對話,更加無疑了。這時她才知道,這茶肆依山而建,雖然辟遠了些,卻並不荒涼,行行色色的人都會從這裏經過。師父說讓她出來長長見識,確然是沒選錯地方。
正想之間,忽然聽到刀劍相交的聲音,循聲望去,隻見那四人圍攻一個穿白衣的少年,就是剛剛躺伏在一邊喝酒的男子,雖然軟弱無力,身形卻極是靈活遊走於刀刃之間,出入有餘。
突然間白光一閃,紅影飛綻,聽到“啊”的一聲輕哼。婉卿在一旁看得明白,那青衣書生袖了柄短刀,本欲刺他要害,讓他給避開了,但還是刺中了右肩。婉卿本想提醒小心,話未出口,想到又不關自己的事,也就不放在心上,繼續品自己的清水,隻偶爾回頭觀看戰局。
原來那四人正說他大師兄奇裏,言下不免汙穢,婉卿想得入神,沒有聽見。不料旁邊喝酒的男子就是奇裏的三師弟吾丘。百合穀裏盡是女子,隻有三個男子,三人平素性氣相投,甚是想好。吾丘聽得旁人說出一大堆不三不四的話來,汙染了大師兄,心下氣憤。也不分說,上前半報家門,揮劍便刺。四人聽到是百合穀的人,知是方才出言有失,但言既已出,便如石板上定釘,抹是抹不去的。見其獨身一人,又多孱弱,欲死欲生的樣子,心下不免同時起了念頭,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立下殺機,欲置之死地而後快。是以一上手,四人便合圍而攻。吾丘武功遠遠高於四人,雖然身子瘦弱,卻能力敵不敗。四人原想輕易就可以將眼前人料理,卻不想遇了紮手的荊棘,一舉手,一抬眼,往往被逼得手慌腳忙。久圍不下之際,那青衣人腦光靈活,拔出一柄短刀,施以奇襲,雖未能盡如人意,卻也得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