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路險(1 / 1)

紅衣的話仿佛清淺的水流般消散在耳邊,此時浣劍腦中依稀有著種種殘損的畫麵,如浮光掠影,刹那間碰撞在眼前。

滄海流雲,晚霞朝歌,衰頹的炎山赤穀和原本荒涼的天門駐地。恍惚中,浣劍似乎看到了一個羽冠長袖的銀發女子牽著小童的手,一步步走上通往千機閣的黑玉梯。

種種畫麵的交錯隻在一瞬之間,下一秒,白瑞獸那仿佛雨滴玉碎的輕吟漸漸低沉,浣劍眼前湧現的畫麵也隨之消弭。

那隻白瑞獸見浣劍一副怔愣的表情,低下頭用一隻角輕輕蹭了蹭浣劍的之間。金銀兩角本是極尖銳的利器,此刻卻被他用來傳送信息。浣劍下意識地握住了那隻金角,耳邊便傳來了遲到的係統音。

白瑞獸:上古炎族四散靈力所化,掌先天火靈,至純之火可化為極寒靈力,身負機緣。

浣劍仔細記下,此時才有心力思考紅衣先前所說的話。

“為何說他今後跟我?”看著來曆,便知白瑞獸乃是上古遺脈,神獸無疑。自是珍貴不提,浣劍心想自己不過是初級職階,既不能以修為壓製來使神獸認主,又無實力防備他人覬覦。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是福是禍尚且不能定論,紅衣若是不能說出理由,她定然是不會收下白瑞獸。

“公子乃是有緣人,”紅衣有心碰觸依偎在浣劍肩上的白瑞獸,卻在手指碰上獸身之前換來了白瑞獸呲起牙發出的一聲低吼。

有了剛才因白瑞獸的叫聲而心神恍惚的經曆,浣劍此時早有準備,收斂心神,凝息屏氣,饒是如此戒備,浣劍依然感到眼前閃過一道短暫的流光。

見此,紅衣倒是絲毫沒有被白瑞獸拒絕的不虞,反而勾起了一個頗為鬆快的微笑來,“非有緣人不可聞白瑞獸鳴,是他選擇了公子,你才能在白瑞獸的聲音中看到他的記憶碎片。”

見浣劍態度雖有緩和,麵上仍有難色,紅衣自然知曉她是擔憂這神獸引人覬覦,當下道,“白瑞獸隱匿於人間多年而不被靈界發現,自有他的辦法。況且白瑞獸選擇的有緣人必是天門弟子,而公子身上沒有半分靈力波動,想來定是有寶物傍身。”

浣劍不期然聽到紅衣點破自己的身份,若是放在初見時怕是依然拔劍。現如今,浣劍自覺自己與紅衣同行這一路,並未感到半分敵意,況且玄龜阿青被玄鐵鎖鏈緊縛,紅衣又身中霧魂引,全靠自己保她性命。方才紅衣麵上的懷念之情不似作偽,剛剛白瑞獸出現時刷新出的任務提示中又點出紅衣乃是尋找天青石的關鍵人物,浣劍經過短暫的考慮後,決定將紅衣劃進“隊友”的陣營。

這樣考慮後,浣劍也不再隱瞞,當下便把避風珠收回了須彌戒。須彌戒借由儲物格安置物品,自帶的微型封印術可以隔斷一般物品的靈力。

眼見浣劍一抬手後,身上的靈氣霎時濃鬱起來,紅衣知道她終於對自己放下了戒備,微微一笑,道,“還請公子令這白瑞獸開啟石門。”

浣劍正要問自己要如何下令,就見窩在肩上的白瑞獸側過頭,一雙淺金色的眸子看了過來。不等浣劍的話出口,白瑞獸就仿佛從她的眼中讀懂了她的意圖。

知道自己的叫聲會讓浣劍不適,從剛才起就一聲不吭的白瑞獸與浣劍靜靜對視一眼後,從浣劍的肩頭躍起。隨著白瑞獸的動作,雪白的毛發上立時纏繞了泛金的光輝,在浮動的水流的映襯下,愈發顯得華貴。

待到周身的水流形成一股股水帶,白瑞獸低下頭,用金銀兩角重重地撞向石門,生生將巨大的石門向後推了半丈。

幾次重複後,那石門終於滑出了石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玄龜隻能送到這裏,紅衣與他作別後,便隨著浣劍一起走進了門後的通道。明明是在深潭之中,這通道卻完全與外界隔絕,不但沒有半分水汽,而且隨著兩人的進入,石壁上還漸次燃起了蠟燭。

浣劍仔細打量了這條通道,心下明白這通道恐怕是個法陣的一部分。唯有通過玄龜的保護結界,才能扛住潭水詭異的水壓來到潭底;唯有白瑞獸的金銀兩角才能推開石門顯出通道。不過是為了到達藏有天青石線索的鞍部地下,便要經過這麼多的關卡,浣劍心下微沉,已經能夠預料到自己搜集五靈器一行的諸多艱難。

令浣劍最為在意的是,這隻白瑞獸並未在天門任何古籍中出現,但是記憶中明顯出現了千年前的天門。況且如此陌生的神獸,卻總是給自己一種詭異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