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一切都慢慢恢複了正常,除了安達利爾,神父的祈禱完美而流暢,安達利爾卻從第一排退到了最後一排;布教仍在展開,卻沒有了安達利爾的身影;陽光依舊燦爛,卻丟失了安達利爾的笑容。
這所有的一切,安達利爾都在默默的忍受,已經養成的驕傲讓她不會輕易低頭,但是每次那些嘲笑的話都象刀子般刺痛著她的心。夜半無人時她常常獨自哭泣,她多麼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段噩夢,當她醒來,仍然美麗如惜--越是幻想,就越是失望!她也不曾一次痛下決心,隻要能恢複美麗,她不惜任何代價,寧可失明,寧可墮落為一個惡魔!
現實總是殘酷的,變成惡魔達到願望有哪裏是人人都能做到的?那樣,這個世界上還不到處都是惡魔?
一年,兩年,三年,三年就這樣過去了,安達利爾也漸漸習慣了自己身份的變化,習慣了旁人惡毒的話語和態度,她的工作,也變成了到羅格營地為那些戰士治療包紮,換句話說,她被放逐了!
那些每天生活在生與死邊緣的戰士大多粗魯而不拘小節,使喚安達利爾就像使喚一條狗一樣,最讓她不能容忍的,還是有時有人會說:“看,這就是當年羅格最漂亮的女子!”然後換來一陣歇斯底裏的狂笑。
為了減少麻煩,安達利爾找鐵匠做了一個麵具遮在臉上,她對於美麗的渴望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有痛恨!有時她也會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那麼美麗,現在,應該會過得幸福的多吧?但那是上天賜予的美麗,我自己又有什麼錯!?
或者安達利爾就會這樣痛恨著生活下去,直到她遇到了一個紅發的男子。
確切的說,這已經是他們的重逢。當初閱人無數,真正讓安達利爾有印象的男子卻不過聊聊幾個,當初,那個眾人癡迷的布道會,隻有這個男子對她冷眼相對,使安達忍不住多看他幾眼,使其他男子妒火中燒,與那個男子真人PK,險些造成動亂。
不過此刻,兩人的境遇判若雲泥,安達利爾甚至不敢正眼看麵前這個男子。而他,卻意外的認出了麵前的人:“你是那個安達利爾?”語氣中有意外,也有惋惜。
安達利爾一怔,自從戴上這個麵具,已經很少有外人能看出自己的身份,可眼前這個男子……她不禁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那個男子說:“從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還是這麼美麗。”
美麗!安達利爾心中一喜,又一陣心酸,自從那天以來,美麗這個名詞已經和自己相隔千裏,現在聽來,竟然那樣陌生!原來我還有美麗麼?
他繼續問:“你怎麼落到了這個地步?”
安達利爾沒有說話,隻是摘下了臉上的麵具,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個男子沉默了,許久,才說:“對不起!沒想到你變成了這樣。”
安達利爾心中一顫,這樣溫柔的話語,已經多久沒有聽到?但是自己,又有怎樣的資格去承擔這種溫柔?
“你想不想恢複美麗?”他又突兀的問道。
安達利爾眼中光芒閃爍:“想!為什麼不想!”隨即黯然,麵前的他有這個能力麼? “不要不相信!我可以做到!”那個男子一笑:“因為我是迪亞波羅!”
安達利爾驚的後退幾步,恐懼的看著麵前這個男子,他,難道就是那個萬眾痛恨的大魔頭?是那個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魔神?沒想到竟然這樣的平凡,這樣的……溫柔。 “真的!”迪亞波羅一笑,內斂的力量稍稍釋放,大地似乎都在輕輕顫抖:“不過你要變成一個惡魔!”
安達利爾連連點頭,變成一個惡魔那又如何?不過她還有一個疑問纏繞在心頭:“當初,你為什麼對我那樣漠然?難道我那時不美麗麼?”
“美麗!當然美麗!”迪亞波羅說道:“但是我已經有我的艾斯基敏,再美麗十倍與我又有何幹?”
安達利爾一陣大笑,玲瓏的心彷佛冰屑般片片碎裂:如此看來,美麗又有什麼用途?甚至不如現在的樣子,還能換來片刻的溫柔!
迪亞波羅為安達利爾恢複了美麗,讓她變成了一個惡魔。她利用自己的美麗和力量迅速控製了泰摩高地和修道院--這是她遭受羞辱的地方,一定要從這裏重新站起。但是當她成功的時候,她又做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決定,為了追求更高的力量,她舍棄的她的美麗,修煉了會變得更加醜陋的毒功--沒有人能了解女人的心!
當這片大陸漸漸平定的時候,安達利爾手下的得力助手骨灰找到了她:“那個血鴉帶給我這個,說是您當初的東西。”安達利爾接過一看,竟然是那張鐵打的麵具,悲喜交集,不由的一愣。
“要毀掉麼?”骨灰問道。
“恩……不,留著吧。”安達利爾說道:“那裏麵有一個女人的光榮和屈辱,有她的美麗和墮落!你把它鑲上名字,我要讓所有的人都記住,這就是--安達利爾的麵容。”
說完,安達利爾轉身離開,走進黑暗的地下墓穴,她的心中,溫柔的想:我有更大的力量了,這樣是不是能幫你多些呢?迪亞波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