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看著曲娜娜的眼睛說道:“你別想跟我打馬虎眼,你就是安娜,即使你再換無數個名字,也擺脫不了曾經用過安娜這個名字的事實。”
鐵幕的話很有衝擊力,他明顯看到曲娜娜的眼睛裏閃過驚恐的表情,她怕安娜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帶給她羞辱的同時,還牽涉到一筆贓款的下落,鐵幕繼續給她施加壓力說道:“如果,你說了假話,我們會向法庭申請,加重你的刑期,作偽證,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曲娜娜揮手尖聲叫道:“你們走,我要請律師,讓律師跟你們說。”
鐵幕穩穩坐著說道:“律師隻負責法律方麵的事情,我們需要事實的真相,這個真相,需要你親自來提供,就是律師來了,你也需要親口跟我們坦白,你是國家的公民,有義務維護法律的莊嚴性,這是不能逃避的。”
曲娜娜痛苦地捂著臉,何賀這幾天暴打她,給她的身體留下很多傷痕,卻讓她的臉保持整潔的美麗,說不清楚何賀的心中是怎麼想的,也許,他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情,隻有在曲娜娜身體上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手,這才更符合一個犯罪者的心態。
曲娜娜沉默了一下,擔心地問道:“如果,我說了,會免於被起訴嗎?”
“不會,隻能爭取減輕對你的量刑,這是沒辦法的,如果,人人都能免予起訴,刑法隻是一個嚇唬人的紙老虎了。”鐵幕很有耐心地解釋道。
曲娜娜從被高中的老師誘惑失身說起,一直說到被何覺路包養,再說到被何賀威逼為止,最後說道:“我就知道,這輩子,逃不出錢這個怪圈的,當初,我是為了活下去需要錢才失去了尊嚴,後來,是為了更奢華的生活成為金錢的附庸品,現在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尊嚴、身體、純真、少年、追求,現在,你們還要奪走我的財產。”
鐵幕深深吸口氣,交叉著雙臂抱在胸前說道:“你錯了,我們不是在奪走你的什麼,而是,你要歸還本來不屬於你的東西,為了這個,何覺路已經死了,以前和他的案子有關的人,都付出了代價,現在,輪到你了,你覺得有什麼不公平的地方嗎?”
曲娜娜咬了咬嘴唇,失望地說道:“果然,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算了,我在豪華的衣食住行裏生活了那麼長的時間,沒有找到需要的快樂,拿走就拿走吧,我會判幾年?”
鐵幕沒說話,靜靜看著她,這個女人很可憐,從一個受害者變成罪犯,從被迫變成主動,一步步走下來,不知不覺陷進權力和物質的泥沼,說是自食其果也罷說是因果循環也罷,明明可以選擇別的人生道路,可惜,她偏偏迷信靠男人才能自強自立,自甘墮落的人,不值得同情。
鍾英男安慰道:“你放心吧,法律是講究事實和證據的,隻要你沒主動犯罪,事後還能積極配合我們調查,法庭不會冤枉你的。”
鐵幕瞥了她一眼,對鍾英男用這樣軟弱的語氣跟一個疑犯說話很不滿意,說道:“她有沒有犯罪,如何量刑,不是你我應該關心的事情,要做的事還有很多,走吧。”
曲娜娜感激地跟鍾英男擺手再見,恍如沒看見鐵幕一樣,她對這個相貌冷淡的警官沒有任何好感。
走在回去的路上,鍾英男若有所思地問道:“你說,曲娜娜這一輩子,最愛的是誰?是何覺路還是靳小強呢?”
鐵幕用力按了一下喇叭,刺耳的汽笛聲驚得一個路人狠狠看了他一眼,鐵幕裂嘴笑道:“你看,就是這樣,誰給她的傷害最深,她就難忘記這個人,你以為,一個小姐,也懂得愛情嗎?有擁有完整愛情的資格嗎?”
鍾英男皺了皺眉頭,說道:“隻要是人,都具有擁有完整愛情的資格,不管是什麼人,不管她做過些什麼,在人格麵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我不同意。”鐵幕硬邦邦地說道:“人,要有正義是非觀念,不能一概而論,一個做事邪惡的人,不配擁有正常人的人格,是垃圾,應該及時清除掉,而我們,就是衛道士,正在做的就是把這些垃圾清理幹淨。”
“他們不是垃圾。”鍾英男反駁道:“他們還是人,跟我們一樣,有理想,有追求,有快樂和憎惡,有眼淚和歡笑,我們要做的不是清理而是挽救。”
鐵幕看著臉紅脖粗的鍾英男像一個鬥雞似的從副駕駛的位置上探身跟他爭辯,不由得有些好笑,這個女人,不會跟自己八字不合吧?怎麼說著說著就偏要爭論一下呢?說什麼都說不到一起去。
回到警局,靳小強正在警局門口站著跟李暢麵對麵地說話,鐵幕打了一個響指,李暢走過來,鐵幕指著靳小強說道:“他來幹嘛?”
李暢支支吾吾地說道:“他是來打聽曲娜娜的消息的,我跟他說,曲娜娜暫時不允許探視,他不聽,還想用秦雪兒來給我施加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