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就是住一輩子也花不完的。”曲娜娜安慰著樸實依舊的妹妹,她現在隻有錢能拿出來顯擺一下,抬高自己在親人和外人麵前的身價,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了,就是這些錢,說不定哪天就沒影了,能花就敞開了花吧,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曲娜娜要死不死的,又想到當初老師教自己閱讀的這首詩歌,這是當年他趴在自己身體上最常說的話,今天,輪到她來說了,那個當初蓄意盡歡的老師哪裏去了?希望他除了那一次得意之外,不會再有幸福可言,她也變得不再關心他的命運了,除了自己,她不會更關心別人。
曲娜娜讓妹妹辭去了工作,帶著妹妹回家去了一趟,告訴父母到省城給妹妹治病,然後來到鄭州,就在鄭州車站的報攤上買來的一份最新報紙上,曲娜娜看到何覺路自殺的消息,她心裏覺得很悲哀,為了錢,何覺路沒在工作崗位上幹到退休就死了,他走的是一條絕路,他們都在絕路上麵奔走,不知道啥時候終點忽然出現了,然後,就是一個讓人唏噓不已的下場,增添一個讓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過得幾天,除了親人,不再被人提起,這就是所有貪官的下場,也是跟著貪官來往密切的人下場,曲娜娜的臉色有點難看,抓住妹妹的手不知不覺緊了緊,曲柳懋叫了聲“疼。”用力抽出手,曲娜娜這才警覺,笑了笑,笑容是扭曲的,很不不自然。
曲柳懋敏感地說道:“姐,你怎麼了?”
“頭有點疼,可能是中暑了。”曲娜娜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伴著傻乎乎的妹妹就是好,不必害愁沒假話搪塞,如果換做是穆萍等人,他們會從她藏著恐懼的眼睛裏讀到她內心的秘密。
曲娜娜一邊在花旗銀行開了一個賬戶,這個賬戶用的是曲柳懋的名字,隻要借口用妹妹的身份證開房間,曲柳懋就把身份證給了姐姐用,曲娜娜假裝忘記還給妹妹,讓妹妹在房間裏洗澡,她看出來了,曲柳懋可能以前從沒在豪華的浴池裏洗過澡,對賓館裏的浴池情有獨鍾,她拿著曲柳懋的身份證走了出來,出門打車送到花旗銀行,把瑞士銀行的錢劃過來一些,留作花用,雖然手續費昂貴,比起一無所有來,這點手續費就是正常的損耗。
走出花旗銀行的時候,曲柳懋的賬戶上多出了一百萬元,曲娜娜提出二十萬元,這幾年見的錢多了,手裏拿著錢也不當回事,手邊還是有現金的好,隨時能派上大用場。
曲娜娜一邊往賓館走一邊想,何覺路終究還是沒了,這個跟她在一起生活了五年的人,就連最後見一麵的機會也沒有,哪怕是夫妻之間也沒這麼絕情吧?她從來沒想過回到天津憑吊一番何覺路,這個跟她肌膚相親的男人。她被何覺路的死嚇壞了,好像回到天津就有一副手銬等著她,一間黑漆漆的牢房等著她,說啥也要離開那個風埡口的中心,出來了,再陷進去,非常不明智。
曲柳懋看到姐姐拿了一大包錢回來,這才相信姐姐真的掙到了大錢回家的,曲娜娜看著妹妹驚喜熱切的眼睛,說道:“毛毛,這些錢先拿來給你治病,隻要有錢,就沒治不好的病,何況隻是區區的斷腿?萬一接不上了,咱們就按一個假肢,走路跟平常人一樣,過的一年半載的,找一個對你好的男人嫁了,姐姐就放下了心思,你有中意的男人沒有?”
曲柳懋的臉一紅,低頭想了一下說道:“沒有,姐姐,別總說我啊,說說你吧,你沒給我找一個姐夫帶回來啊?”
曲娜娜搖搖頭說道:“我整天忙著掙錢,哪有心思跟男人來往,再說了,姐姐這輩子,受夠了男人的苦,不打算結婚了,沒意思,很沒意思,需要男人了,隨隨便便找一個就好。”
曲柳懋睜大了眼睛,不知道姐姐怎麼變成這樣的人了,男人能隨隨便便就找的嗎?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曲娜娜這才知道失言了,曲柳懋不是穆萍,不是那個原來圈子裏的任何人,把男女之間的關係看的那麼複雜,妹妹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曲娜娜撮了一下嘴巴,呐呐說了句:“你呀,見識還是太少,以後就明白了,男女之間就是一層紙,戳破了,沒啥秘密。”
曲柳懋看姐姐一下子變得苦惱的樣子,連忙說道:“可能吧,我們老家不是有句話說是金姑娘銀媳婦土婆娘,女人經曆了男人之後就不值錢了。”
曲娜娜讓妹妹的話給逗笑了,鬱悶的氣息一掃而空,說道:“是啊,這話我也聽說過,離開家,就沒人說起了,現實是很殘酷的,一個女人,隻有一個花季,過了花期,沒人再會喜歡了,隻有趁著最好的季節,找一個真心愛自己的男人,做一輩子的依靠,這才是明智的選擇。”
曲柳懋搖搖頭說道:“姐,把一輩子這麼重大的事情交給一個陌生的男人,萬一靠不住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