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小強站在窗前,看著秦雪兒跳上了車子,他看不到開車的司機是誰,貼了太陽膜的長虹車裏麵的光線很暗。
看到囂張跋扈的長虹車,靳小強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手裏握著一支油筆刺進他的手掌心,一縷鮮血順著手指頭流下來。
靳小強遲遲沒向秦雪兒表白的原因,最主要還是在於,他也是外來打工的人,隻不過,他是盛京郊區的的人,住在新民,距離盛京隻有一百多公裏,那已經是盛京市的外地人了,要處女朋友,就不能不考慮到結婚的事情,可是,沒房子,結婚很難。
靳小強是那種力求做事平穩的人,要給自己的愛人一個溫暖富足的家庭環境,靠他現在的工資水平,一輩子在盛京也買不起房子,盡管父母跟他說過,他結婚家裏可以幫助他解決二十萬元的資金,靳小強自己算過很多遍了,他的工資是2200元,秦雪兒少一些,是2000元,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才4000多元,在物價飛漲的今天,僅僅夠兩個人的基本生活需要,想過上小康的家庭生活,還是一個夢想。
靳小強不是一個喜歡做夢的人,擺在他麵前的路隻有一條,那就是盡快改善自己的工資水平,依靠現有的工資,別說是秦雪兒,就是別的醜一點的女孩子,要結婚也首先看看男方是否有房子,有車子,有票子之類的硬通貨。
鐵幕能遇到白月這樣寧可倒貼的女人,靳小強的命運卻沒有鐵幕好,應該說,靳小強這麼想是對的,人畢竟生活在現實裏麵,如果現在流行租房子結婚,他不介意結婚了依舊住在租來的房子裏麵,看看別人結婚,都是住在新買的房子裏,還有跟父母在一起住的,都是有房子住,並沒有出去租房子的。
租房子也不是不好,關鍵是,房租貴,兩個人掙的那點工資,除了付房租,付電話水電費,還剩下什麼?將來有了孩子,買奶粉的錢也沒有,難道兩個人相看淚眼,才是將來的生活奏鳴曲嗎?想到這裏,靳小強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千萬不能,說啥也不能讓自己的生活變得那麼悲慘,看著自己的愛人被別人嘲笑。
要說,家裏讚助的二十萬夠買房子的首付,那麼,結婚需要的費用,房子的裝修買結婚的物品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加起來,就夠靳小強頭痛的了。
在這方麵,靳小強有點鑽牛角尖了,要說有房子,鐵幕自己曾經嘲笑說,自己房屋一間地無一壟,所有的一切都是姐姐的,人家啥時候不高興了,就要收回去,這是鐵幕的現實,他並沒有在意這些東西,一心一意在事業上力求上進。
李暢也沒有房子,他跟父母住在隻有四十幾平米的房子裏,家裏還有一個弟弟,將來弟弟要戀愛要結婚,這些都是負擔,他也沒有車,可是他不在乎,不是沒有想過未來的人生,每一次想一想,都是愁腸百結的,他想開了,隻要兩口子的感情好了,其他的都可以馬馬虎虎,兩個人關起門來過日子,有錢沒錢一樣過,反正都是有工作的人,工資就那麼多,車到山前必有路,到了該結婚的時候,自然會解決的,想得太多都是眼淚,人不能總是生活在壓力之中。
靳小強的愛情始終建立在物質的基礎上,他以為,隻有掙更多的錢,才能擁有跟別人相似的愛情,這樣的觀點,在貌似更強大的物質麵前,敗下陣來。李暢借來的車子,讓靳小強自慚形愧,連試著爭鋒的念頭都沒有。秦雪兒走了以後,靳小強把手上的血跡洗幹淨,對著衛生間牆麵上的鏡子,發現自己的麵目有一些猙獰,暗自歎了口氣,比自己有錢的人太多,小時候那種靠理想、靠奮鬥就能實現人生的目標的想法在殘酷的現實裏被打得落花流水。
靳小強低頭想著心事,開門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個匆匆向裏走的女人一下,他的身體強壯,那個女人一下子被撞倒在地,靳小強急忙伸手去扶那個女人,眼睛看到她穿著單薄的緊身衣,身體凸凹有致的曲線畢露無遺,不由得尷尬地停止了動作,嘴裏說道:“對不起,沒摔壞你吧?”
靳小強俯身的刹那看清了這個女人是會所的會員,據說很有錢。實際上能在美體會所辦理一個全年的會員資格的顧客,都是有錢人。一個整天上班下班要辦理一個星期積攢下來的雜事的人,很少做美體中心的會員,不是拿不出每年幾千元錢,而是沒那麼多的時間,有一點點的時間,沒那個心思,來美體,美啥美啊,吃飯比美體更重要更現實得多,隻有那些時間寬鬆,手裏有點閑錢,注重個人形象的人才會在美體中心擁有消費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