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千笑棠得意地一笑,特意瞥了一眼剛才沒幫她拿口袋的鐵幕,聲音略略大了一點對王揚說道:“媽給你買了一個手鐲,這個手鐲是和田玉石的,價值二十一萬呢,是媽送給你將來的嫁妝,媽就是讓人知道,誰娶了你,那是他的福氣。”
鐵幕坐在沙發上麵,打開電視,千笑棠的聲音足夠大到一字不落地傳進他的耳朵裏,他這才知道為什麼跟王揚說話之前要看自己那樣一眼,那是得意的一眼,示威的一眼,揚眉吐氣的一眼。
王揚的臉色變得通紅,推了推千笑棠的肩膀,低聲說道:“媽,你把棺材本都拿出來了?”
“沒,媽的家底子厚實著呢,這小小的二十萬、幾十萬的還傷不了筋動不了骨,你放心,媽就是拿出所有的私房錢,也要爭取為你改變生活質量,提高將來的幸福指數,誰敢欺負你,告訴媽,我打上門去罵他,要知道,媽的聲音足可以把他家的房子掀開。”千笑棠拍著胸脯向王揚保證道。
其實,這些話與其說給王揚聽的,不如說,是說給鐵幕聽的,很明顯,千笑棠有些失望了,鐵幕板板整整坐在沙發上,雙眉緊鎖,顯然注意力沒有放在她的身上,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啥。
吃過飯,鐵幕還是很少說話,王揚很小心地問道:“鐵哥,你有心事?”
鐵幕搖搖頭,心不在焉地說道:“我沒事,就是在想,當一個人犯了一個錯誤的時候,該不該為此付出一輩子的代價來償還這個錯誤,其實,當錯誤已經鑄成的時候,無論怎麼償還,都是不盡人意的。”說完,起身回到了臥室。
王揚聽了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很是茫然,不知道鐵幕說的是誰,話語裏指的是啥,千笑棠氣哼哼地說道:“阿揚,不要理他,八成是今天受到刺激了,一個情緒不夠穩定,忽喜忽憂的男人,不值得你為他牽腸掛肚的,我不信,就憑你拿出價值二十萬元的陪嫁手鐲,多少男人爭著搶著要娶你。”話沒說完,王揚轉身走了,鐵幕的心情不好,她的心情也不好。
千笑棠愣在原地,對沒心沒肺看電視的王川說道:“你姐姐這是在抽那陣子風啊?竟敢甩臉子給我看,我二十年的辛辛苦苦都喂了狼了。”
王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她說道:“老媽,姐姐的心情不好,你少來煩她了,少說一句話也不會死人的,好了,我要去玩遊戲了,你自己在客廳裏看電視,慢慢消化今天的興奮吧,既然姐姐不跟你分享幸福,那您就一個人獨享吧。”
千笑棠看著王川離開的身影,罵道:“死小子,就知道跟媽抬杠,嗯,唉!大家的心情都不好,難怪我幾十萬花到黑影裏去了,今天出門沒算命,運氣不太好。”
周鷗看著收拾得光彩照人的金玉枝,心想,這就是給內部人員的優惠吧?在看守所、監獄裏麵,給犯人最大的壓力是從此與以前的生活隔絕,不管進來以前有多大的名氣,有價值數不過來的財富,有傾倒國家的權勢,到了監獄裏麵,跟在外麵的一切無關,過著被管製,被隔離的生活,如果,在社會上的生活條件不好,在監獄裏還能稍稍忍受一下,如果,在外麵是前護後擁的生活,過著擁有人們眼睛裏羨慕的生活,到了監獄很難適應裏麵的條件,每日裏麵對著冰冷冷的牆壁,聽到的隻有回蕩在走廊裏的腳步聲、開鎖聲、偶爾有歇斯底裏的哭泣聲、哀求聲,這些都不是正常的聲音,在監獄裏卻很正常,因為,監獄本身是一個很不正常的地方,它是一個人人想逃離,卻結結實實存在的東西,不管什麼樣的人,在這裏麵哪怕住上一天,都會被很異類的刺激嚇倒,有的人卻在裏麵住幾年、幾十年、一輩子,簡直不敢想象,他們是怎麼走過人生的那個階段,心靈和肉體承受著一種什麼樣的痛苦,才能熬過時間的車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