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低在呂良的後背上,年輕人適時說道:“別反抗,我知道你家的地址和你兒子的學校和名字,如果,你敢報警,你的家人一定會遭遇到危險,你要記住,我是中國最文明的打劫者,我從來都是跟被劫者交上朋友之後才開始實施搶劫的,也就是說,我隻劫取朋友的錢,陌生人的東西,我一分錢不要。”
呂良頓時苦笑不得,專門打劫朋友的劫匪?唉,這是真朋友還是假朋友啊?他乖乖把今天掙得錢拿了出來,年輕人借過錢,數也不數,放進口袋裏,敲了敲呂良的腦袋,說道:“記住了,我叫斯文,別去報案啊,小心我還會來報複你的。”
呂良頓時癱倒在座椅上,等他覺得自己後背發涼的時候,才發現,斯文已經離開很久了。呂良的手哆嗦著發動了車子,發瘋一樣向家裏開去。
第二天,呂良把車開進警局,他把自己遭遇到的情況報案了,他心裏想的是,萬一斯文打劫上了癮,還會下一次光顧自己的,畢竟自己的資料斯文都掌握著。
到了警局,呂良這才知道,跟自己一樣遭遇的人還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出租車的司機,有的人還被打劫者嚇著了,還有少量的外地遊客,在電影院裏遇到的陌生人,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那個人叫做斯文,自稱是中國最文明的打劫者。
斯文看著呂良開走的出租車,心裏麵得意地大笑,這樣的打劫方式真是不錯,萬一遇到了警察,就說自己是開玩笑的,反正,他的身上沒有攜帶武器,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隻有兩個人知道,沒有第三者,很難控訴有罪的,剛才抵住呂良後背的是一個鑰匙,難道還不允許乘客和司機之間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嗎?那些為了幾十元,幾百元去殺人的劫匪真是傻瓜,他這樣溫柔下手,短短一個月已經搶劫了幾十個人,搶得了幾萬元的現金,這可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工作更輕鬆更沒有危險性,你想想啊,隻要搶劫者不施暴,被打劫者永遠不會反抗的,誰願意為了幾百元而冒著生命的危險呢?大多數人都抱著破財免災的心態乖乖讓斯文搶劫。這也是斯文越來越喜歡這個像是遊戲一般的打劫方式的原因。
唐德乾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司機了,他本想再開幾年車,等兒子有了孩子,就不幹了,專門在家裏哄孫子,安度晚年。他看到前麵有一個年輕人招手,唐德乾把車子停了下來,這幾天關於一個年輕人經常打劫司機的傳說讓唐德乾對每一個上車的年輕人心懷警惕,唐德乾根本沒把車門打開,斯文拽了拽車門,發現車門拉不開,愣了愣,對唐德乾說道:“老師傅,您打開車門啊。”
唐德乾撇了撇他,說道:“你去哪兒啊?”
“我到西教堂北麵的龍家村啊。”
“太遠,太偏僻,我去不了。”
斯文有些惱怒,剛才他已經截了三輛車,每個司機聽說去偏僻的地方,都說不去,如此下去,怎麼得了?看了看四周,這裏的人還很多,不適合下手。斯文拿著一個紙盒子說道:“老師傅,你看,我是常德公司的職員,這麼晚了,老板還要我去送貨,如果我不去或者去晚了,老板就要開除我啊,你幫幫忙吧,我還有一個不滿周歲的孩子,孩子在家等著我買奶粉回去呢,萬一,我被公司開除了,家裏的孩子連吃奶粉的錢也沒有了啊。”
唐德乾想到自己還沒出生的孫子,頓時心一軟,說道:“好,我相信你了,這樣吧,你把手裏的紙盒子放在後艙裏麵,你坐在後排,這樣,我就放心了。”
坐在車上,斯文跟唐德乾撈起了家常:“老師傅,開了多少年車了?”
“哈哈……三十年了,快退休了,唉,開一輩子車,累了。”
“老師傅的身體真是好啊,我老了,如果有您這樣的身體,就是有福氣了。”
“你難道也幹體力活兒?”
“不幹不行啊,生意不景氣,以前是坐辦公室的,現在,不得不東奔西走啊。”
唐德乾笑了笑,拿起電話,給家裏打電話:“老婆,我去龍家村了啊,送一個客人,你們先吃飯吧,不用等我了。”放下電話,唐德乾抱歉地說道:“敢什麼都不容易啊,汽油漲價,管理費一分錢不給省,跑長途很掙錢,可是,有了打劫的以後,我們都不敢跑長途了。”
斯文眯著眼睛說道:“哦,說起打劫的人呢,隻要司機肯配合,沒有劫匪肯傷害司機的,不就幾個小錢嘛,給了打劫者就好了。”
斯文正要拿出自己經典的台詞,讓唐德乾交出錢來,沒想到唐德乾停下了車,原來,前麵有一個年輕人截車,身邊還放著一個精美的皮箱,人也穿得西裝革履的,一副有錢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