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木匠皇帝?!(1 / 1)

紫禁城

八月的京師依舊酷熱,但此刻皇極殿正殿內卻顯得肅然陰涼,朱由校腦中嗡嗡,耳旁傳來略顯尖細的聲音:“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受皇天之命,今膺大命於世……”音調似乎與普通話相似,懵懂地看了眼周圍隆裝長袍,還有這闊達而富麗的大堂,“這竟是在做夢嗎??”他的心中滿是困惑和不解。

酷愛讀史的他,不過是在熬夜時打了個盹而已,醒來怎麼就到這了?這又是哪兒呢?朱由校暗自咬了下舌頭,疼!身體猛然僵直,我是誰?我在哪?巨大的疑惑,不可抑製地在他腦中回蕩著。

不待他緩過神來,隨著一聲尖細嗓音的“欽此!”隻見殿中首列身著緋色的帝國閣臣方從哲出列,高聲說道:“臣等領旨謝恩!”,這一聲山呼將朱由校再次驚醒,一個激靈,他趕忙有樣學樣,隨眾官員一起叩首行禮,跟著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一聲略顯不足的男中音由前方正中央的台階上傳來,朱由校趕忙又隨眾官員揖手謝恩,起立時抬頭瞥了一眼高處,身著明黃的中年人高居龍椅的,微須微胖,麵頰略長且白,暗色的眼袋清晰可見,本能地擔心出錯,朱由校旋即低下了頭……

渾渾噩噩跟隨一眾官員跪拜、叩首、山呼、站立、聽詔、謝恩,勉強聽到的“先皇”、“內帑”等詞彙,也隻讓他覺得不知所雲,隻知道自己應該是在一場朝會上,而周圍官員的烏紗和朝服,也隻是讓他覺得可能是在明代,但自己怎麼到這了?這又是何年何月何地?朱由校隻覺腦子沉重。

讓他萬幸的是,本次朝會時間並不長,在一聲“退朝!”的尖細喝聲後,朱由校極力壓製自己想往外逃跑的步子,隨著一眾官員往殿外走去,同樣害怕被看出什麼端倪,他略微低著頭,不與人對視。

人群中一直暗中關注著朱由校那略顯消瘦的身板,楊漣微微搖頭輕歎,和左光鬥相視無言歎氣,誰叫皇長孫一十五歲,還不被先皇下旨出閣讀書呢,先皇對皇長孫也是關愛不足,在這種場麵下,也難免有些畏畏縮縮的姿態了。

朱由校無所察覺,隻顧著走出宮門外,方才停在漢白玉階上,抬頭回望一眼身後的門楣,隻見匾額上用繁體子寫著“皇極殿”三個金字,依時辰,本該驕升的日頭卻被雲層遮擋住了,未能給他注入絲毫暖意,殿外倒是開闊,這就是金鑾殿罷,他有些恍惚,更多的是不知道該去向何處。

“殿下”,有人在旁邊低頭輕喚:“殿下,儀駕已經備好,咱們是否現在就回宮?”好一會,見朱由校似無反應,來人又補細聲了一句。

朱由校方才聞聲偏頭,見是個麵白無須的男子,年紀大約五十左右,微微佝僂著身子,恭謹向他投來關注的目光,男子身旁還侍立著兩名兵士模樣的青年。

輕唔了一聲,對著無須男子點了點頭,在他的指引下,來到了停好的馬車、幡旗、儀牌等組成的隊伍旁,朱由校如牽線木偶一般,木然上車。放下車簾後,伴著一聲“皇長子起駕!”的呼聲,噠噠的馬蹄聲和車輪的聲音響起,隊伍駛離皇極殿。

馬車中,相對封閉的空間,和回宮的距離給了朱由校喘息的機會,太多的衝擊,太多的不解,他確信自己不是在夢境之中,因為這一切都太過真實和漫長,看了眼前搖晃的珠子和身著的袞服,回想起“皇長子”“皇帝”等稱呼,他似乎是來到了另外一個時代。

子不語怪力亂神,作為酷愛讀史的新世紀小白領,朱由校依然處在巨大的懵懂之中。“呼”,重重地出了一口氣,畢竟靠著近十年職場的曆練,和各種玄奇小說的熏陶,他強行穩了穩心神,雖然沒有完全接受這莫名的事情,也沒有搞清楚狀況,他決定先以不變應萬變,默默觀察探究,這是何年何月,自己又是誰人,至少目前看身份應該不低,皇長子?

八月丙午朔(初一),即皇帝位,大赦天下,以明年為泰昌元年,皇長子由校及諸大臣共禮。

——《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