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清跟在身後,小心得看著她腳下,行到上次的叢草後麵時指了指一棵樹下的位置說道,“就在那個位置。”
碧兒的腳步卻愈發的慢,莊清停在原地,看著她垂著頭向將李氏深埋的位置走去。
林間時常有風呼嘯而過,莊清將身上的披風裹得更緊,耳邊有的不僅是風聲,還有輕微的嗚咽聲。
莊清看著隨風搖擺的樹枝頭,樹葉早已被吹落得一片不剩,這風再怎樣刮,也不會再有樹葉落下來了。
直到莊清的腿已經站的發麻,碧兒才從墳堆麵前起身朝她走來,剛剛行到她的麵前便撲通一下跪下了。
地上的樹葉潮濕不堪,將她的襦裙瞬間浸濕一片,莊清垂眸看著她說道,“你若是有話便起來再說,若是感謝,我並未救下李夫人,你更無需如此。”
碧兒露著兩個通紅的眼睛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求小哥將我收在身邊,母親去了,這世間我已無任何留戀之處,隻因怕辜負了小哥的用心,才尚存著一絲苟活的心思。”
莊清將她從地上拉起,看著她眼中的悲戚和蒙麵紗下若隱若現的傷痕,歎了口氣說道,“我沒有什麼同不同意的,不過若是你哪天要離開,我也不會阻攔你。”
“多謝小哥。”
碧兒悲戚的眼裏總算有了一絲安慰,莊清寬慰了她幾句,便扶著她回了屋子。
“這塌始終不方便睡人,你若是想睡得舒服些,可以回東屋去。”
莊清看著有些狹窄的茶榻說道,說到東屋時仔細看了看碧兒的表情,發現她麵色如常才鬆了一口氣。
碧兒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欲言又止的看著莊清,莊清端起的茶杯立刻放下去解釋道,“衣服是我……我差人替你換的。”
碧兒這才點了點頭,說道,“回到那間屋子也是塗添傷感罷了,小哥放心,碧兒今後一定會好好侍奉你的。”
莊清歎了一口氣,知道她現在的情緒,說再多恐怕也難聽進去,隻能點了點頭,說道,“先不要想太多,將傷養好再說。”
碧兒深深的看著她,許久才問道,“小哥為何不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才剛醒,若是心裏尚難過,多問引得你又傷心。”
碧兒眼眶紅了紅,這回卻將眼淚忍了回去,哽咽著說,“雖是短短幾日,卻教我嚐盡了世間的痛苦折磨。”
莊清凝眸聽著,緊緊皺著眉,碧兒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母親被害當晚是我親眼所見。”
她頓了頓,臉上浮現一絲痛苦,咬牙說道,“後來我被人打暈,醒來後見到的是一個女子,我不知道我因何得罪了她,她先是將我的臉一刀一刀的劃破,然後……”
碧兒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往下掉,莊清心中微微泛酸,想到她一個年級尚輕的女子遭受如此非人的遭遇不免心中也有些難受。
“她不停的言語羞辱,教人往我的傷口上撒上藥粉,那藥粉如同萬蟻噬心整日折磨著我,後來我昏死過去,醒來時就在那間柴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