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晨風居然故技重施,風蕁但覺好笑。但是,她沒有想錯,更沒有等錯。曲晨風一直在自己身邊。
此時的曲家山莊,比初次見到時,多了許多柔和的色彩。
曲晨風在庭院裏靜候,徐大地將風蕁引過來,便退了出去。
徐大地一出去,就被如畫嚇了一跳。如畫道:“大小姐和姑爺肯定要說好一陣子話,咱們去那邊玩!”徐大地叫道:“咱們玩什麼?有什麼好玩的?”如畫隻拽著徐大地走。
夜風拂過耳際,夜空清輝散落。
曲晨風看見風蕁,既欣喜又局促。風蕁故作嚴肅問:“你是誰?為何叫我來此?”被風蕁這麼一問,曲晨風倒放鬆了下來。曲晨風道:“在下姓曲,名晨風,關中人氏。”
風蕁道:“哦——關中的人,那麼老遠,為什麼來杭州府?”曲晨風道:“來找人。”風蕁問:“找誰?”曲晨風道:“找與我有家仇的人。”風蕁問:“找見了嗎?”曲晨風道:“找見了。”風蕁問:“報仇了嗎?”曲晨風道:“官府已經做了最合理的懲處。”
這是在說威遠鏢局得了應有的下場。
風蕁又問:“那麼其他人呢?有些人並沒有受到——”她仍是猶豫曲晨風對風家的態度。
沉默了一陣,曲晨風道:“活著比死去或許更難,不是嗎?登叔和梁老爺就是例子。”
風蕁道:“我爹對不起你的父母和哥哥,也欠那些死去的人——”
曲晨風溫柔地再道:“活著也是一種懲罰。”
風蕁走過去,握住曲晨風的手說:“謝謝你,原諒了爹。”曲晨風攬住風蕁在胸膛,低聲說:“謝謝你,原諒了我。”
來年春,風蕁搬離了清溪軒。
清溪軒裏藏著母親的所有記憶,那裏有無限眷戀,但風蕁決定把它們封存。
曲晨風買下了杭州城東麵一塊地,想將曲家山莊原模原樣搬了下來。
但是風蕁不同意。
風蕁說:“那塊地很好,用來做書院會更好。”曲晨風想了想道:“聽你的。”
所以,風蕁和曲晨風仍是住在山上的曲家山莊,每日來往城內城外,別人看來很是不解。徐大地也建議在城內買處宅子,曲晨風不同意。徐大地道:“夫人來回奔波,主子不心疼?”曲晨風道:“你不懂。”徐大地道:“確實不懂。”
曲晨風笑了,說:“一人奔波自然苦,但是兩人並行就不苦。”
這是風蕁的原話。
風家的貨棧和茶行交給了杜望打理,慶生也過來幫忙。杜望不負眾望,已計劃本年末重新組建風家船行。風荷最是歡喜,說:“杜望肯定比大姐和大姐夫做得好!”她一直是杜望的靈魂導師。
風明把風家衣局作為風蕁的嫁妝,讓她帶去了曲家。
有一天,風蕁突然收到了江淮的信,那是一封瞞著風菱寫的信。信中江淮說:“希望風菱在關中多待些時日,請風蕁允許,並保證照顧風菱周全。”風蕁心領神會,回信說:“隻要二妹樂意的,我們都支持。”
若是風菱不喜在關中,江淮也攔不住她。若是風菱喜歡在關中,風蕁也勸不動她離開。
風雨會來,也終會去。
不管風雨,隻要風蕁能永遠握著曲晨風的手,哪怕是終日一遍遍穿行在山路上,她都覺是歡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