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告訴安德烈,原來他對改善伊列斯的本性充滿了信心,認為是十拿九穩的事。誰料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伊列斯的小孩在生下不到一小時就神秘地失蹤了。原來是米洛移情別戀,又暗中狂戀上了一個色藝雙全的歌女,但他又不願放棄兒了,就趁著伊列斯疏忽之時,偷了小孩,和歌女私奔。事情敗露後,這帕爾星人氣得快要發瘋了,親自追殺米洛。從一個子星追到另一個子星,米洛哪裏是這外星人的對手,給追殺得東奔西竄,幾乎瀕臨絕境。這時,伊列斯仇恨得發狂,她內心中對人類的絲毫同情和理解,代詞傾刻間化為烏有,代之以刻骨銘心的深仇大恨。
“因此,她不但要殺死米洛,而且還要殺死她和米洛生下的兒子--那就是你。”雷嘯天道,“我感到她已完全失去了理性,就運用力量,設法把你們父子倆轉移到了我們特洛巴人的大本營--獵戶星座,進行了一個長時期的心靈修煉和精神力的培植過程,然後又把你們悄悄地送回地球。安德烈,你果然不負眾望,憑著極高的智能和體能成為了一名優秀的聯邦戰士。這時,我感到終於有了一個能夠徹底戰勝伊列斯的時機,這就是你我聯手,除掉這太陽係和人類的禍害!”
安德烈聽得入神,雷嘯天的驕傲自大能夠造成自己母親人性的扭曲和墮落,這太可怕了。可怕在於黑暗之麵的威力,但他確信,自己母親的內心深處肯定還有人性的火花。
“她還有善良。”安德烈表明道。
特洛巴人搖了搖頭:“原來我也這樣想過,以為她還能回心轉意,重新回到正義和光明之麵。但現在已經沒救了,她更像一部機器,不是為了她的族人,而是為了她自己向人類複仇。”
“但是,我不是一個地球人,而是帕爾人的後裔。”安德烈說。
雷嘯天說:“你的血管裏,一半流淌著帕爾人的血液,一半又流淌著地球人的血液。你在人類社會中出生,又在人類社會中成長,與人類存在著生生不息的關係,你難道真想助紂為虐,毀掉整個人類?”
“我,我不能殺死我的母親。”安德烈費力地搖了搖頭。
“你不應該把那部機器看成你的母親。”將軍又說道,“我們曾經麵對麵地較量過。當我發現她變了以後,曾努力勸阻她,想把她從黑暗中拉回來。我們搏殺了一場,她的力量相當強大……她在戰鬥中掉進了一個刺骨的‘太空黑洞’,當她用盡本領爬出那個‘黑洞’時,變化就永遠烙在了她的身上--她變成了伊列斯,具有帕爾生物一樣邪惡的伊列斯,再也沒有一點兒人性的痕跡了。”
安德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機械右手,“我也盡力去阻止她,我做不到。”
在內心深處,他不願再向自己的母親挑戰了。
“伊列斯在你第一次遇到她時就讓你自卑,然後又企圖用親情來瓦解你,讓你加入黑暗之麵。遺憾的是,你太倉促地麵對她了--你的心理還沒有承擔這個現實的準備。但是孩子,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你作好百分之百的準備的。如果你不能戰勝自我,克服這個最大的弱點,我實在為你擔心。”
“我發現了--伊列斯是我的母親。”安德烈悲哀地低聲說道。
“要成為一個真正的戰士,安德烈,你必須麵對並超越黑暗之麵--你母親沒有超越那一麵。你必須保持清醒,站穩立場。”
“我做不到,將軍。”安德烈的手顫抖了。
“那麼帕爾人贏了。”雷嘯天看了這沮喪的小夥子一眼,“人類將徹底滅亡,整個銀河係空間的正義和光明力量將受到一次無可挽救的打擊。”
安德烈抬頭道:“你們特洛巴人不是比他們更先進嗎?你們可以直接和帕爾人戰鬥……”
“事情要是這樣簡單就好了。”將軍苦笑了一下,“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特洛巴人代表銀河中和平與光明的一麵,而帕爾人代表著黑暗和侵略的一麵,雙方誰也不能徹底戰勝對手。而人類同時具有這宇宙的特質--和平與殺戮、光明和黑暗、善與惡、美與醜,因此我們隻有通過人類這種精神上的完善結合,作為一種轉化的媒介,從而得到新力量來戰勝敵人。但是,不是人類中任何一分子都是這種轉化媒介的最佳人選。隻有你--安德烈,同時具有外星人的強大力量和人類的精神因子,才是我們的惟一的希望。”
安德烈的感受是無邊無際的悲哀,為他母親,為他自己,也為整個人類。他感覺到一種巨大的絕望,猶如萬劍穿心般難過。
安德烈屏住呼吸,輕輕對自己說:“我做不到,我一個人堅持不下去。”
“我會幫助你的,孩子。”將軍更慢地講著,每個字都仿佛具有千鈞之力,“你不能逃避你的責任,安德烈,這也是你無可回避的命運。”他的目光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安德烈:“我會竭盡全力去幫助你,給予你最終的力量和勇氣,但是,即將到來的戰鬥隻是你一個人的--也隻有你才能獲勝。這場決戰將直接決定人類的命運,也決定了銀河係中光明與黑暗的鬥爭結果。這場戰鬥是不可避免的--你不能逃避你的命運,你將不得不再將麵對你的母親--伊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