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望族端木,武者法四
“臣妾參見大王。”
“這是?”奚鐮問道。
少婦抬起了頭,奚鐮這才看清她的臉,訝道,“茵寒!”
“大王又不是頭一次見我,怎麼還這麼驚訝。”
奚鐮這才回憶起上次來時,似乎是有一個豔麗的女子在門口迎接,隻不過他那天的注意力全被都放在那些妖精身上,所以根本就沒留意她的容貌。更何況茵寒現在一副貴婦的打扮,與原來披頭散發的樣子自然大相徑庭。
“快起來吧,你這是幹嘛。”奚鐮連忙把她扶了起來。
茵寒便把幾人引入亭中,眾人紛紛落座,兄弟四人更占一邊,茵寒則依偎著奚鐮坐下。
奚鐮自然不適應,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但茵寒卻又貼了過來。
於是,奚鐮讓了三回,她便跟了三回,最後她撲哧一笑,說道,“臣妾已經是大王的人了,大王為何還如此畏懼臣妾。”
“什麼?我的人?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大王忘記了,我可是你明媚正娶,拜過天地,入過洞房的。”
“有沒搞錯啊,拜天地入洞房的可都是我啊。”奚鐮不服道。
“你用的可是我的身體啊。而且,你的部下都知道是我和你拜得堂,你要是不承認,讓我怎麼辦啊。再說,我命中注定就是要嫁給蝕王的,你現在是三世蝕王,不是你的人還能是誰的。”
“這個?古三哥,我怎麼會用她的身體?”奚鐮問道。
鬥戰天壞笑道,“不用她的,難道還用你的不成?”
“什麼?”奚鐮大叫。
茵寒又道,“而且你那天把人家脫得那麼光,什麼都給你看了,你不負責怎麼行?”
奚鐮這才想起自己為了引誘陰蝕王,的確脫過“自己”的衣服,一時間窘得滿臉通紅,無言以對。
“哈哈哈哈,四弟啊,我看茵寒姑娘聰明嫻淑,落落大方,容貌又是萬中無一,作你的蝕王妃卻是你的福氣。你就莫要推諉了。”查老大笑道。
“可是,大哥,我已經有妻子了。”奚鐮小聲說道。
“她是你人間的妻子,我是你在這的妻子,這又有什麼關係?萬一哪天她也這裏報到了,就她做姐姐,我做妹妹,一起服侍你啊。”
“我……”
“三弟,堂堂一個明蝕王怎麼能沒有王妃呢,我看就這麼定了吧,大哥,二哥怎麼說?”鬥戰天說道。
“三弟說的是,二弟啊,如果你不建議。我者老頭子就越俎代庖,替你許了你這孫子的婚事。”查老大說道。
“全聽大哥安排。”爺爺笑道。
查老大點頭笑道,“這就好,這就好。”
而後又謂奚鐮曰,“四弟,男子漢大丈夫可是要負責任的噢。”
“這個,我……”奚鐮無言以對,鬱悶得雙手猛搓頭發。
茵寒見狀,自然心裏難過,鬥戰天卻輕輕撫了撫她,微笑著以示安慰。
就在此時,那湖中突然起了異動,一襲黑袍突然從湖中破出向奚鐮襲來。鬥戰天等人皆是大驚,對方來勢急快,一雙利爪透著森森寒氣,眾人均不及反應,奚鐮又正好被湖而坐,哪裏還躲得過。
千鈞一發之際,茵寒猛撲了過來,就在他的身前,那雙利爪刺入她的體內。
“茵寒!”奚鐮大叫,但茵寒的身體已經癱軟在了他的懷裏。
黑袍撤出利爪,再次向奚鐮攻來,奚鐮卻抱著茵寒,悲痛欲絕,哪裏還顧得防衛。幸好其餘三人齊出,才救得奚鐮,爺爺和查老大兩掌亢龍有悔,便把黑袍迫開,鬥戰天的手中突然幻出一把利劍,飛身前撲,刹那間便把黑袍劈碎。
此時,茵寒已經奄奄一息。奚鐮不禁淚如泉湧,抱著茵寒茫然無措。
“奚鐮,你不要這樣,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她勉力笑了笑,續道,“差點忘了,我已經是鬼了,這一去,怕是煙消雲散了,不過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
“不要,茵寒,堅強些,你會有事的……”奚鐮緊緊抱住茵寒,生怕她消失。
“奚鐮,不要這樣,答應我,你要好好活著,為了我,為了我……”茵寒笑著閉上了眼睛。
“不要離開我,不要……”奚鐮抱緊她,失聲痛哭,但她的身體卻慢慢消失了。
“你現在看到她對你的真心了吧。”鬥戰天長天長歎道。
“不要走,不要走”奚鐮仰天大吼,悲憤交加,痛不欲生。而就在此時,金光大放,茵寒複又活生生地回到了他的懷裏。
茵寒慢慢蘇醒,輕聲說道,“奚鐮,是你救了我嗎?”
“四弟,你現在還要不要這個王妃呢?”鬥戰天笑道。
奚鐮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又是鬥戰天的考驗。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怎能拒絕這個肯為自己煙消雲散的女子呢。
蝕王得了王妃,自是喜事。幾人一通暢飲,逍遙快活自不在話下。
酒至半酣,查老大湊到鬥戰天身邊小聲問道,“你這家夥不會隻是為了喝酒才來的吧?”
爺爺坐在鬥戰天對麵,不便出言詢問,隻在那裏擠眉弄眼,表示聲援。
鬥戰天微微一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二位兄長也。我自然是為了重造這明王穀而來。”
“噢?你有什麼打算?”
“需要有打算的不是我而是他。”鬥戰天指了指奚鐮。
“他?”爺爺不禁訝道,爺爺自然了解奚鐮,他那大腦殼裏怎麼會生出打算。
鬥戰天笑道,“隨性即可。”
兩人聞言略一思索,隨後便相視而笑。若論其純潔的天性,誰能比得過奚鐮。而明王穀缺得就是這個。
奚鐮又痛飲一杯,便有了九分醉意。
鬥戰天小聲謂查極二人道,“好戲就要開始了。”
茵寒又替他斟滿一杯酒,遞了過去,身子輕輕依在他的懷裏,趁著他九分醉意,偷偷獻上一吻,在他頰上留下櫻桃唇印。
奚鐮倒也不怪,將酒一飲而盡,而後起身說道,“這裏我都來兩回了,還沒好好轉轉,今天怎麼也要好好玩玩。”
於是踉踉蹌蹌地離開亭子,信步遊走。茵寒自然服侍左右,不離寸步。其餘三人繼續留在亭中暢飲美酒,談古論今,任憑奚鐮隨性而為。
不知不覺,奚鐮走出了後花園,來到了前殿。那裏是到處都是宮殿,規模之大,讓醉了的奚鐮都不禁乍舌。
誤打誤撞之下,奚鐮來到了一處分殿,這裏倒是極其幽靜,古木成蔭,,門可羅雀。這時酒勁襲人,奚鐮不覺困意上湧,於是便跌跌撞撞地闖了進去,他本打算找個僻靜的地方大睡一覺,沒想到卻聽到裏麵有說話聲。
奚鐮的睡意一下子便少了幾分,於是循聲而去。
茵寒卻拉住他的袖子,擔心會出事。畢竟這裏的妖魔鬼怪並不是真心臣服於他。
奚鐮卻不以為然,笑道,“沒事,三哥他們怎麼會叫我出事呢。來吧。”
在大殿最裏麵的一件房間裏,有幾個妖怪聚在一起喝酒。
說也奇怪,奚鐮醉意朦朧,腳步很重,而且身旁還跟著茵寒,本應該極易被發覺,但一直來到房門外,裏麵還是沒有反應,依舊聊得起勁。
奚鐮倒也沒興趣偷聽他們說話,於是直接推門進去。茵寒本想攔他,卻來不及了。
裏麵的人這時才發現來了不速之客,回頭一看,卻是奚鐮,一時間屋子裏變得鴉雀無聲。
奚鐮仔細一看卻是狐相和八位鬼帥,隻見他們個個目瞪口呆。看著他們驚訝的表情,奚鐮不禁大笑,說道,“幹嘛啊,見了我像見了鬼似的,你們沒搞錯吧,在這裏,你們才是鬼啊,哈哈哈。”奚鐮言罷心中突然想到在這幫妖精眼裏,人大概就是他們所謂的“妖”,於是不禁莞爾。
“不知大王駕臨,臣等未曾遠迎,還望大王恕罪。”狐相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施禮請罪,其餘眾妖連忙附和。
奚鐮聞言眉頭大皺,擺手道,“行了行了,不用來這個,我受不了。我來問你,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這個?”狐相麵帶尷尬地說道,“無非是些茶餘飯後的閑話,不堪入耳,不堪入耳。”
“不對,你在瞞我,我剛才明明聽到了我的名字。老實說吧,我又不會怪你們。”奚鐮說道。
眾妖麵麵相覷,不知如何以對。還是狐相老道,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隻是未曾開口,便被奚鐮截住道,“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既然你們在喝酒,就加我一個吧,我也嚐嚐你們的酒是否醉人,嗬嗬嗬。”
奚鐮本已有了九分醉意,正是遇酒而親,千杯不懼的時候,卻又遇上這麼一大幫酒鬼,如何還能自控。茵寒本欲阻攔,但哪裏還攔得住。眾妖雖心裏不願,但嘴上哪裏敢說,立刻把奚鐮擁至主席,推杯換盞,大獻殷情。眾妖皆看出這位小主子已然大醉,估計著再有幾杯便能不省人事,睡覺大吉,可是沒想到,連敬帶灌的十幾杯下去,奚鐮依舊不倒,似醉三分醒,似醒七分醉,叫他們大感詫異。
茵寒在一邊見他們如此欺負奚鐮,自然不樂意,怎奈眾妖皆不把她放在眼裏,她哪裏攔得住他們,而奚鐮又隻顧豪飲,也不理她的感受。害得她隻在一邊生氣,氣苦了幾欲落淚。
奚鐮又痛飲一杯,伸手便把一茵寒攬入懷中,高聲說道,“怎麼,你們到今日還不認識本王的蝕王妃嗎?要慢待她到幾時?”
眾妖聞言,雖不情願,但卻不得不裝出誠惶誠恐地樣子向她請罪。
茵寒自然看得出來,氣呼呼地把頭一別,再也不看他們的嘴臉。
“我不在的時候,她便是這裏的主人,你們見她便如同見我,明白嗎?”奚鐮又道,語氣中卻多了幾分令人生畏的威嚴。
眾妖唯唯諾諾地違心依附,隻有狐相似是滿意地微笑點頭。
這幾句話一出,還有哪個女人不醉心癡迷,茵寒依在他懷裏,歡喜自不用言表。
又喝了數巡,奚鐮突然問道,“陰蝕王為何一直想吞並其他天界神族?”
眾鬼怪被他突然一問給弄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我,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奚鐮笑道,“狐相,他們說不出,你總該知道吧。”
“這個?”狐相雖然老謀深算,但此刻也拿捏不住奚鐮的脾氣,猜不透他的意圖,一時間猶豫起來。
坐在奚鐮對麵的骨馬帥性格最是直爽,見狐相支支吾吾地早就急了,於是說道,“大王自然是為了施展抱負。”
“噢?”奚鐮笑道,“那你們呢?”
“其他神族總是蔑視我等,我要造反,就是為了出這口鳥氣。再有,就是想過上好日子,窩在這裏,幾時才能過上神仙般的逍遙生活。”
“怎麼?你們的生活不好嗎?”
此問一出,抱怨之聲此起彼伏,除了狐相緘口不言,八大鬼帥無例外地開始曆數穀中生活的諸多弊端,整個就是一個第三世界。奚鐮也不插嘴,隻是細細聽來。待到諸鬼怪言語少歇,奚鐮謂狐相道,“你怎麼不說話?他們說得對是不對?”
狐相說道,“對倒是對,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隻不過這些事情有什麼好說的。”
“看來你有解決的辦法,不妨說來聽聽。”奚鐮說道。
“嗬嗬,大王果真想聽?”狐相躬身問道。
“當然。”
“好。臣有三策,不知大王想聽哪種?”
“都說來聽聽。”
“也好,臣之所言即為變遷戰三策,變即變法,對內一改諸多敝事,對外與天界各邦通商交好,而這穀中氣候便要仰仗大王了。遷即外遷,天界領地雖早各有所屬,但南方浩海之中仍有島嶼無人居住,我等可舉族遷徙,共建樂土。而這戰便是與天界諸邦征戰,侵其領土。掠其財物,奴其子民。依臣之見,上策為變,中策為遷,下策為戰。隻可惜……”
“隻可惜陰蝕王偏偏主戰,是不是啊?”
“正是。”狐相諾道。
“你們的意見呢?”奚鐮問八大鬼帥道。
“我們願打。”石狼帥道,其他幾帥亦隨之附和。
奚鐮正色道,“為何?”
“天人皆蔑視我等,認為我們就是天生的孽種,不打,怎麼出這口鳥氣。”
“可是你們忍心看到自己的部眾死於非命嗎?”
“這個,反正他們為了榮譽而死,死而無憾。”
“愚蠢。活著享受榮耀不比死了好嗎?”奚鐮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眾鬼帥皆是不解。
“嗬嗬,是啊,活著享受榮耀可不是比死了好嘛。”狐相笑道。
奚鐮笑了笑說道,“你們先帶我逛逛這明王穀吧,看看我到底有多少家當可以當資本。”
“遵命!”狐相道,“隻是穀中地域廣大,不知大王和王妃願選什麼樣的腳力代步。”
“這個?陰蝕王選何腳力?”
狐相也不說話,隻向骨馬鬼帥使了個眼色,他便很不情願得仰天長嘯,身子也在同時發生了變化,由人形化成了巨大的馬骨。
“你變回來吧。你是我的元帥,不是我的坐騎。我不會坐的。”奚鐮說道。
“你真的不騎?”骨馬甕聲甕氣地問道。
奚鐮點了點頭,然後對狐相說道,“這穀中,還有什麼可以用來當坐騎。”
“在這穀中,佩當大王坐騎的,除了這骨馬外,便隻有一條鬼龍了。”
眾鬼帥聞言麵麵相覷,但卻不言語。
“鬼龍?我倒要見識一下。”
狐相等人自然領命,正欲引路,卻又被奚鐮喝住,“你們長成這個樣子怎麼出門見人,都給我化成人形,你看天上的那些神,即便有妖怪升天的,不也都人模人樣的嗎?”
蝕王發話,眾妖隻得從命,隻是他們腦子裏兩半個像樣的人形都沒有,叫他們依何而化。奚鐮無奈,隻得在自己身上搜羅素材,一番尋找,卻發現自己帶了手機,雖然不知自己魂遊此處如何帶來的手機,但畢竟可以一解燃眉之急,便也不去細想。於是把手機裏存的影星圖片調出來叫他們自己去選。
眾妖得了手機,如獲至寶,爭來搶去好不熱鬧,奚鐮也不生氣,隻坐在一邊和茵寒私語飲酒,倒也愜意。
一番折騰之後,眾妖皆以變化完畢,奚鐮一看,差點沒笑彎了腰,這幾個家夥倒也會挑,正好選中上世紀末這世紀初香港藝壇紅極一時的四大天王四小天王,而狐相則挑中了吳孟達。
如此一來,這般人馬帶出去倒也體麵。
奚鐮一行很快就到了鬼龍的居所。那裏本是一個溫泉湖,乃療傷的聖地,但被鬼龍占據後,便再也沒有誰敢入湖療傷,凡擅闖者都是有去無回。
俗話說酒壯人膽果真不假,未等狐相言明,奚鐮便已縱身躍入湖中,眾人皆是大驚失色。奚鐮一入湖中便沒了下去,不久隻見湖心出風急浪高,波濤洶湧,一條巨龍突然從湖中躍起,在空中翻滾兩下,複又跌入湖中。
眾鬼怪卻隻是旁觀,一則是他們的確不敢入湖,二來他們也想見識一下這明蝕王的本事。狐相之所以引出鬼龍,便是此意。
茵寒急得想哭。喝令眾鬼怪前去助陣,卻哪裏喚得動,一怒之下,便欲跳入湖中,即便是死也要和奚鐮一道,幸好為狐相攔住。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這激蕩的湖水終於漸息漸止,奚鐮漸漸從湖中浮出水麵,隨後便是巨龍的大頭,與此同時,大湖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原先的荒漠變成了茂盛的草墊,繁花點綴其中,分外妖嬈。待到湖邊時,龍頭已經整個付出水麵,奚鐮站在上麵,好不威嚴,狐相等眾不禁下跪叩拜。
奚鐮仰天大笑,說道,“從今天起,本王便要新政。而這第一步,便要從這鬼龍湖開始。狐相,馬上派人把這裏修繕一番,建成一個溫泉療養中心,我就不信天上那些戰後重傷的神仙,不想到這裏來泡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