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擔心,隻管出刀便好。”李玄對著老人笑了笑,“前輩若是不願出刀,那便是瞧不起晚輩了。”
元三敗知道李玄是在激他,但也知道,麵前這年輕人人不壞,或許江湖上有著他和魔教勾結的流言,但他不信麵前這年輕人會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江湖有公子,何其幸哉!”老人大笑著,隻覺心中更有頓悟。
“公子,老夫這一刀可不比之前,你須得認真相接!”老人說罷,便是舉起長刀,驟然間天地變色,刀刃上浮現出混沌之色。
老人一念數十年,這幾十年來的記憶都是湧上心頭。
從幼年時被人欺侮的不甘,再到少年練刀後的好勇鬥狠,再到青年時那闖蕩江湖的萬丈豪情,而後便是在京城被那一刀劈得半死之後的驚恐,和這些年當奴仆時的心境變幻。
開始時是心甘情願,而後便是有著一絲不甘心,到了這些年心中怨念卻是更深,但並非是怨恨那一刀將自己心境斬破的男子,而是怨恨自己自甘墮落。
一念不過一息,老人仿佛是再度嚐盡了這些年的酸甜苦辣,而刀上也是凝聚起更為濃鬱的刀罡,天上風雲變幻,似是要下雨,那隱約的雷聲也可能是老天為這位昔年刀法大家鳴上一聲不平。
一刀斬出,無數化作獸形的刀芒都是向著李玄奔去,這些都是老人的念想所化,心有所思,刀意便是會隨之而動。老人已經數十年不曾揮出這般威勢的刀了,他本以為自己此生無望再次刀罡化形,確實不曾想在這自己當年在江湖上不曾留下濃墨重彩的濟南城中,再次揮出了這樣一刀。
老人看了看自己虎口的血跡,嘴角扯了扯,整條手臂都是有些吃痛。
李玄看著那聲勢浩大的獸形浪潮,卻是整個人騰空而起。
“前輩,小子亦曾於嘉陵江上斬潮時有所頓悟,今日便拿前輩這一刀試劍,還望前輩不要責怪。”
老人哈哈大笑,“請公子出劍!”
李玄騰空而起,腰身擰轉,一劍揮出,不自覺地回了回頭,嘴裏輕聲說道:“既是斬潮所悟,所謂乘舲船於上沅兮,齊吳榜以擊汰。這一劍,就叫江沅好了。”聲音很輕,但是還是飄到了葉江沅的耳畔,她整隻脖子都是羞得通紅,可是一雙看向天上男子的鳳目中卻滿是光彩流轉,小和尚雙手合十,一聲“阿彌陀佛”過後卻是讚歎:“劍招好,劍名亦好!”
萬一禪關砉然破,美人如玉劍如虹。
老人隻覺眼前一亮,剛剛還烏雲密布的天空頓時變得晴空萬裏,雷聲更是消失不聞。
再看那獸浪,與那飛來一劍相撞後盡數消散,那道劍氣卻是不停,但是老人明顯察覺到那僅存的一絲劍氣並非是朝著他飛來。
隻聽一聲冷哼,一道金光閃過,那縷劍氣便是消散不見。
“出來吧,以你的身份,何必躲躲藏藏?”李玄看著不遠處已然是大開的濟南知府大門,聲音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