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月不離,因為我師傅叫做洛雲月,所以我給自己取名叫做月不離,永遠不離開洛雲月。

我是出生在亂葬崗的棺材子。

九個月的時候,母親被人害死了,那時候我已經有了意識,甚至能聽到外麵的聲音。

我聽見釘釘釘的六聲後,就徹底的陷入了昏睡。

那時候我還不懂,後來聽師傅說才知道,正常的棺材落釘是七根,寓意著子孫平安。

而我母親的棺材上則有六根釘子,寓意著斷子絕孫,永不翻身。

等我再有意識的時候,我已經在黑暗冰冷的棺材裏,我不知道是我自己爬出來的,還是我母親用盡最後一口力氣把我生出來的。

隻知道母親的手死死的抓著臍帶,身體已經冰冷。

我那時候還沒有牙,卻也意識到,必須把臍帶弄斷,於是我忍著疼痛,用還不好使,鮮嫩的牙床整整磨了兩天,才把那跟臍帶磨斷。

我那時候已經意識模糊,卻下意識的蠕動到母親冰冷的懷裏,靠著每天那一點的奶水堅持了兩天。

直到,最後再也沒有一滴吸出來。

“嗯?奇怪,這裏怎麼有這麼重的陽氣?”就在我以為自己活不成的時候,一個悅耳的女聲隱約的從上方響了起來。

緊接著一道溫暖的光照了進來,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身體卻被抱到了一個溫暖的懷裏。

女子的年紀不大,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氣質去很冷清,冷清到她明明在笑,卻看不出一絲凡人的煙火氣。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懷抱,讓我異常的安心,我迷迷糊糊終於睡了過去。

後來,聽我的師兄說,師傅不僅為我的母親超了度,還找到那個陰邪的靈師,直接下了十八層地獄。

就這樣,我被師傅帶到了神界,住進了東方,成為了她的小徒弟。

我跟別人不一樣,因為我是在死人堆裏生出來的,從小身體內的鬼氣就非常的重。

師傅用盡了辦法,也隻能為我壓製,卻不能根除!

還有一點我跟別人不同的,甚至師傅都不知道的,那就是我從出生就聽得懂大家的語言,明白大家的意思。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對師傅的依賴越來越重,隻要她離開我身邊一刻鍾,我就會變得焦慮不安,疑神疑鬼。

我怕她也因為我的體質而嫌棄我,我怕我心中唯一的光也會失去。

漸漸的,我長大了,我才明白,我對師傅的情感太過複雜,不單單是徒弟對師傅的依賴跟敬重,而是男人對女人的愛。

愛到,卑微到骨子裏!

直到我長大成人,我有能力為師傅撐起一片天空,我想告訴師傅,我想為自己爭取一次。

可是,那個男人卻出現了。

他跟師傅相擁在桃花漫天的花海裏,師傅臉上露出又嬌羞又惱怒又脆弱的神情。

那時我從來沒見過的樣子,師傅對我們雖然也溫柔,也惱怒,卻從來沒有嬌羞跟脆弱。

那一刻,我如五雷轟頂,信念塌陷,甚至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義何在。

我想屠了這天,更想屠了這地,屠了這些所有的不公平。

可是,師傅對我的教導,讓我不能這麼做。

我閉關了,我想,是不是等我強大了,強大到能打過那個男人,就能擁有師傅。

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天氣,我在突破的最緊要關頭,暗室裏突然進入了一道強大的鬼氣。

瞬間把我內心最陰暗的東西勾了出來,我,晉升失敗了,不但失敗了,還走火入魔了。

等師傅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陰司的地上奄奄一息,周身鬼氣圍繞,四方鬼帝冷笑的看著我,並對我發出了致命的一擊。

我冷笑,沒有絲毫的屈服,唯一遺憾的,就是我不能再陪伴師傅了。

也直到那一刻,我才突然頓悟,原來,不管以什麼身份,隻要能看到師傅,能陪在她的身邊,跟她呼吸著一片天地的空氣,我就已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