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筱染收起笑容，正襟危坐，“你能告訴我那個銀鈴……在哪裏嗎？”
希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嘴裏還嚼著奶塊，含糊地應道：“這兒。”
“你……能把銀鈴融進去？”霍筱染大驚失色，唇瓣不住地顫栗。
“霍筱琛沒告訴你我的身份嗎？”希澄不經意地反問。
“告訴了。”
“那不就能理解了嗎？”希澄軟軟的小奶音和他此時譏誚成熟的語氣格格不入。
霍筱染雙手倏地抬起，又極力抑製住，雙眸充斥著憂慮：“希希，霍筱琛說那個銀鈴有凶煞之氣，不詳的。”
“他的鬼話你就這麼信啊。”
霍筱染緊鎖著的眉頭就沒放鬆過，凝睇著他，沉聲道：“這是真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需要這個銀鈴，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個銀鈴用過的人都……去世了。”
希澄原以為她特意趁著霍筱琛不在，會問一些和霍筱琛有關的事。
沒想到她每一句都隻是和自己有關。
心頭被不知名的涓涓暖流淌過，他下意識地朝著她笑了笑，“但姐姐你忘了，我不是人噢。而且沒有銀鈴我會死，所以，姐姐你別再說了。我是不會還給你的。”
最後一字從嘴裏吐出，他才後知後覺，他好像不自覺的就在她麵前卸下了防備。
思來想去，他隻找到了個蹩腳的理由。
Sator那麼陰狠深沉的人都對她信任倍加，他一時疏忽大抵也是因為如此吧。
霍筱染憂思沉沉：“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來找我。不過我也不知道能幫你什麼。”
希澄抬了一眼，失笑：“你說什麼？”
“實不相瞞。這個銀鈴是我小姑留給我的，她說過，如果碰見能融進銀鈴的……”她斟酌著用詞，憋了半天才說道，“的物種，要我多加留意。”
物、種？
這個詞聽著怎麼那麼刺耳呢，希澄輕笑了幾聲，“姐姐，你不怕我害你嗎？”
“你要是想害我，怕又有什麼用？你要想殺個人應該挺簡單的吧。”霍筱染猶記得之前和他相處時，陳震、顧雨、葉芷言都無一幸免地遭受他的‘毒手’。
完全避無可避。
希澄隨意地將手中的紙巾扔進垃圾桶，斂了斂眸，墨黑的雙瞳刹那間淬了星光似的發亮，光圈暈眩蔓延。
趁著霍筱染震驚的霎那，他跪坐在椅子上，倏地湊近她，貼近她耳邊，“我好像還沒見過你害怕的模樣。真想見識見識。”
說完他沒做停留，迅速坐好，雙瞳的光亮頃刻間消散，又恢複成和常人無疑的瞳色。
驚訝也隻是一瞬間的事，霍筱染很快就恢複了淡定，隻是耳畔還停留著他噴薄氣息的餘熱。
“銀鈴的事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是出事了，別怪到霍筱琛頭上。”霍筱染看了下手機，隻有十五分鍾就要上課了，她得趕緊回去了。
希澄揚起的唇角倏地一僵，原來她說那麼一大堆，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問他銀鈴的下落也好，告訴他銀鈴的凶險也罷，左右不過是怕他出了事會找霍筱琛的麻煩。
心尖那股暖流悄無聲息地就被堵住幹涸了，胸口莫名憋悶得慌。
希澄眸色深沉，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嘴角：“那能怪到你頭上嗎？”
“隨便你。”霍筱染聳聳肩，“我要回學校了。單已經買過了，再見。”
希澄沉沉的目光追隨著她離去的背影，默了許久，他才冷冷地笑了笑。
粉嫩的雙唇淡薄地無聲輕歎：“霍筱染。”
這三個字，久久盤旋，不得消散。
*
霍筱染回程路上，穿過日常需走的小巷，與往常不同，這條小巷今天格外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