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延京陰雨綿綿,天空已被重重烏雲掩蓋,沉寂中透著些壓抑。
延京公安局醫學鑒定技術科。
堅硬寬大的解剖台上躺著一具蒼白冰冷的男性屍體,全身無一處傷痕,麵容青紫,不知死因。
霍筱染定定地看著這具男屍,對陳警官說:“陳叔,還有問題嗎?”
“筱染,你再仔細想想,死者生前有什麼異常?”
霍筱染回想了一下,說:“他說著話突然就噤聲了,然後開始胡言亂語。”
“說了什麼還記得嗎?”
霍筱染閉了閉眼,抿唇思索,淡淡開口:“他一個勁兒罵自己蠢,還打了自己幾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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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別苑。
霍筱染從公安局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洗了個澡,坐在梳妝台上。
鏡子裏的她五官精致姣美,尤其那對眉眼清澈得似玉泉般透亮,柔順的黑發自然地垂落在臉頰兩側,襯得她雪白的肌膚更添了幾分蒼白。
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金屬盒,閉了閉眼,打開。
裏麵放了個小巧的銀色鈴鐺。
鈴鐺上排列著一些古怪的符咒,頂部環繞了一圈的鑽,做工精湛。
“會不會就是你惹的禍?”霍筱染喃喃自語。
翌日,周四。
霍筱染一夜未眠,匆匆收拾了自己便前往學校,一路上麵色沉重。
和她同行的弟弟霍筱琛,比她小兩歲,是延京國際中學高一的學生。
“你沒事吧?”霍筱琛看她那難看的臉色,終是不忍地開口詢問。
霍筱染淡淡地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昨晚沒睡好而已。”
霍筱琛又瞥了她一眼,倒也沒多說什麼了。
下了私家車後,兩姐弟朝著方向相反的教學樓走去。
高三是完全獨立的一棟樓,與高一高二分別坐落於學校的對角線邊上。
霍筱染快走到樓下時,涼風驟起,吹拂得她的裙擺揚卷起來,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腿。
眼前的階梯被一抹頎長的陰影遮擋。
她詫異地抬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五官精致的少年,瀲灩的桃花眼波光流轉,冷冷清清不含半分倒影,與這浮華世間格格不入,遊離在浮躁喧囂世界之外。
年紀與她相仿,那白皙細嫩的皮膚甚至比她更吹彈可破,在日光下白得發亮。
不過他沒穿延京國中的校服………
少年嗤笑一聲,緩緩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向她,而後緩緩攤開,淡淡開口:“我的東西。”
這聲音,如深山險穀裏傳來的一般,空靈又沒有平仄起伏,莫名令人渾身戰栗,汗毛豎起。
很空洞,沒有真實感。
霍筱染擰著秀眉,“你的東西?這位同學,你指的是什麼?”
“裝?”少年倏地笑了,橙黃色的日光傾瀉在他的俊臉上,眼瞼下方那顆淚痣若隱若現,微微泛紅。
霍筱染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一道急促的男聲打斷。
“霍筱染,你還在這幹嘛!”霍筱琛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她的身後。
少年微微眯起雙眸,骨節分明的手剛剛展開,卻又頓住了,俊秀的眉毛蹙了蹙,瞳孔皺縮,眼前一片頭暈目眩。
他迅速收回了手,笑意更濃,“下次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