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沒有說話,隻是深深的看著許箏的淚眼婆娑,將她的樣子深深的印在心裏。許箏痛苦的跌坐在床上,雙手掩麵哭泣,“我不想讓成君孤單的活在這世上……”
晴兒仰起臉不讓淚水往下滑落,盡管她再怎麼佯裝出一幅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樣子,但隻要碰上他們兄妹的事情她就會徹底淩亂。
屋裏頓時安靜下來,隻有許箏輕微的低泣聲點點散落,猶如哭泣中的芙蓉花,讓人憐惜心疼。
門再次被人推開,許箏知道是董成君。別開臉揚手擦去臉上的淚痕,扯扯嘴角望著進門後看見晴兒呆住的人,站起身迎上前去。
“成君,這是晴兒,許楓身邊的人。”
晴兒皺著眉上下打量著許箏身邊的男人。左頰上淡淡的疤痕依稀可見,身材不算威猛卻也瘦得不那麼的明顯,隻是,他似乎比許箏高出許多,在他的身邊,許箏盡顯小鳥依人的嬌容。
不算滿意也並沒有太大的意見,董成君跟許楓比實在是相差太多,不過以許楓的標致來衡量男人的話,幾乎沒有多少個可以達標,因為幾乎不是人,而是神,一個無所不能的神。
董成君亦是在打量著眼前如仙般的女子,她是這麼的美,美得那麼的不真切,好比天上的月亮,透著神秘的色彩。但若要他在她跟許箏之間做出選擇,許箏依舊是更勝一籌,在他的心中,許箏永遠都是最美的。
“晴兒姑娘,我叫董成君。”
有些傻的自我介紹,董成君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個人,隻是揚著和善的笑容看著眼前的美人,然後沒等她的回應便將手上的碗放到桌上,拉著許箏冰涼的手湊近唇邊嗬氣,關懷的用自己手心的溫度溫暖她。
“怎麼樣?今天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溫柔的看著許箏,董成君擔心的詢問著,就怕她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剛才廚房的紅嬸正在熬雞湯,應該差不多就好了,等你喝完藥我就過去拿,餓了嘛?”
許箏朝董成君笑笑,搖搖頭,伸手拂去他發上的落花,忍不住的打趣,“你關心的是我,還是肚子裏的孩子?”
董成君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淘氣的妻子,搖搖頭,“我擔心的是誰你不知道?”
臉上泛起一抹緋紅,許箏看看一旁的晴兒羞紅了臉,別開臉不去看他們,心裏泛起甜甜的蜜。
晴兒的額頭上上冒出三根黑線,眼簾微微低垂著,他們把她當成透明了的嘛?別開臉尷尬的輕咳一聲,道,“小姐的膳食以後叫交給我負責,現在,我先去買食材……”
“那先謝謝晴兒姑娘了。”
董成君禮貌的點點頭致謝,嘴角的笑容越加明顯,讓晴兒很是不習慣。幾乎是快速的逃離那甜蜜的氛圍,看著他們甜蜜的模樣晴兒的心裏又是歡喜又是難過,歡喜的是許箏臉上的笑容是由心的,不再是強顏歡笑,難過的是,她的病,賈師父已經無能為力了……
替有情人將門掩上,轉身站在院子裏的梧桐樹下抬眸望著天。她記得,小姐最喜歡天空的顏色,因為她說天空的蔚藍能讓人心胸開闊,能讓她把不好的事情都忘記。
如今天還是蔚藍,許箏卻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許箏,成熟了,卻也對這個世界絕望了。老天爺,為什麼你總是狠心要將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帶走?
晴兒低下頭,眼裏滿是傷痛。
終究,有情人還是不能終成眷屬……
時間小心翼翼的搖曳著,轉眼一晃便是夏季,那個他們初識時的季節,盡管悶熱,卻是許箏跟董成君最開心的日子。
烈日的毒熱讓懷著七個月身孕的許箏歡愉的同時也苦惱著,許是孩子也排斥悶熱時不時鬧騰著,這讓她欣喜之餘也有些吃不消。
院子裏的梧桐樹路過冬季再次枝繁葉茂,寒冬沒有讓它枯萎反而更加堅強的生存。坐在梧桐樹下的石桌前看著天上的藍天,那一大片蔚藍讓她的心寬廣起來。
“寶寶,你會期待快些出世早點看到爹跟娘嘛?娘好希望能照顧你長大。”
輕撫著隆起的肚皮,許箏笑的溫柔似水,雙眸透著淡淡的憂傷哀愁。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就算隔著一層布料,她也能感受到孩子與她心相連。
“喲,這不是七少奶奶嘛,這麼愜意的在這兒乘涼啊?”
美好的氣氛被一道嬌滴滴的女音打破。許箏臉上的笑容斂下,皺著眉頭抬眸看向惜君居的入口的圓拱門,有些鬱悶。
這董家的人不是任他們自生自滅大半年了嘛?為什麼五夫人會突然出現在惜君居?
疑惑與不安,許箏很不想理會嬌柔做作的五夫人,但想到她是董成君的長輩,身為妻子的她也不能被人說閑話。右手扶著腰從石凳子上站起身,臉上揚起客氣的笑容望著朝她走來的五夫人。
“五夫人今日怎麼有空到惜君居來?”
依舊是花枝招展,那一身五顏六色的彩虹衣裳猶如花叢中的花蝴蝶般惹眼,濃鬱的香味隨著她的靠近而越加刺鼻。五夫人走近許箏,身後跟著無精打采一臉衰樣的雀兒,猶如高傲的孔雀,傲然的抬著下巴上下打量許箏,最後將目光落在許箏隆起的大肚子上,不屑的扯扯嘴角,嘲諷的泛起笑。
“我說最近怎麼沒聽見你們惜君居的消息,原來是懷孕了,哼,這麼大的肚子,少說也有六七個月了吧?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動作這麼迅速。”
五夫人的話讓許箏臉上客氣的笑容僵住,若換成以前,她一定會上前給她兩個耳光,但是現在,許箏已經不是那個做事不計後果的許箏了。
耐下性子忍著怒火勉強的勾唇淺笑,抬眸看看五夫人身後的雀兒,見她以口型對她說‘老爺病重,你要小心’。朝雀兒致謝的點點頭,許箏知道她在提醒自己要小心她們的陷害。低頭無奈的笑笑,她實在不想卷入董家爭奪繼承權的漩渦當中,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已經不可能了。
“五夫人說笑了,比起大少爺他們,我也隻是安分守本分。”
許箏依舊是和善無害的笑容,原本想要暗示她該擔心的不是他們惜君居而是大少爺跟大夫人他們,畢竟董秘若是死了,董成寧是最有能力繼承家產的。奈何,五夫人天生資質愚笨,聽不出許箏的弦外之音,以為她是在向自己示威,怒上眉梢,臉色鐵青的回頭瞪著她。
“你安分守己?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鬼,昨夜傻子偷偷地去老爺的房間,我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們打得什麼主意誰都知道,可惜你們的算盤打錯了,老爺不會將家產留給你們,一文錢都不會。”
五夫人的話讓許箏的額頭冒出三根黑線,先不說她知不知道成君昨夜去見了董秘,但是,兒子去看望病重的父親,怎麼說也不能算是偷偷摸摸吧?
“夫人,七少爺不是偷偷摸摸,他是跟三少爺他們一起去的……”
就在許箏思索著要不要還嘴時五夫人身後的雀兒弱弱的說了一句,就這一句,許箏差點沒有忍住笑,而五夫人則是跟許箏相反,回頭怒瞪了一眼畏懼的縮著脖子看著她的雀兒,揚手便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過去。
“死丫頭,我讓你多嘴!”
沒想到她會這麼做,許箏要想阻攔也來不及,震驚的看著被打的雀兒含著淚不敢吱聲的模樣,有些生氣的看著五夫人,道,“就是因為五夫人管不住自己的脾氣,才會一直得不到老爺的寵愛,沒有人會喜歡像比河東獅還要歹毒的女人,除非他犯賤!”
“我打的是我自己的丫鬟,你這個賤人多什麼嘴?”
許箏的話換來五夫人的一個冷光。怒瞪著許箏,目光放在許箏的肚皮,怒火重刷了理智,伸手便用力的朝在她的身前的許箏推去,可惜她的手還沒觸及許箏的衣裳便被人一把抓住,對方力道極重,狠狠的將她往一旁甩,五夫人便狼狽的往地上摔去。
“啊……”
五夫人跌坐在地上,撐著地麵的手已經破了皮滲血。一手撐在地上,五夫人低著頭看著手上的紅印,怒火中燒,側過臉正要破口大罵,還未抬頭卻見一雙雪白的靴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目光慢慢的往上移,見一張如玉美人寒著臉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不知為何,渾身打了個冷顫,有些畏懼的看著眼前寒氣淩人的女子,情不自禁的往後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