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坐下,我們談談吧(3 / 3)

陽光由窗口傾斜而入,坐在床沿的董成君卻不知自己已經坐了許久,從清晨的第一道陽光到現在,不知不覺已是一個時辰了。

目光悠悠的看著昨夜他放置在地上她的濕衣服,紅梅染上他的血,紅梅仿若更加豔麗,那抹紅像是嗜了血般。

他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沒有留任何書信告別,她的東西衣物也都沒有帶走,但為什麼他的心會如此的慌亂?仿佛再一次空出來一樣。

原本如冠玉般俊美的臉龐染上一層陰霾,如星月般的雙眸不再明亮,許箏的離開仿佛帶走他的一切,剩下的,隻有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如女子般悠長的睫毛動了動,董成君低下頭垂下眼簾,伸手捂著自己的心口,原來,失魂落魄就是這種感覺。

自嘲的扯扯嘴角,原是諷刺的譏笑,卻不想笑著笑著竟然紅了眼眶。他知道自己沒用,從小到大他也為想過當什麼大俠英雄,他隻想好好的守著身邊的人,就算他們會踐踏他的自尊跟尊嚴。許箏的出現讓他又驚又喜,猶如雛鳥破殼而出,在她舍身解救被毆打的他時他知道她是個能讓信任值得他付出的人,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便帶著受傷的她回到這個禁錮了他的身心二十幾年的家,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去處。

曾經,他想過要逃離現實,可就在那一次,他明白,他不再是一個人,他還有值得他保護的人,盡管自己的能力有限。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董成君抬眸望著窗外,幾隻鳥兒嘰喳一飛而過,好不自由快樂。唇邊蕩起苦澀落寞的笑,董成君站起身,不想觸景傷情,收回目光轉身將床上淩亂的被褥跟棉枕折疊放好,指尖在觸摸到一半垂到床下的毯子的時候雙眼泛起一抹苦楚。

深深的歎口氣,董成君抿唇,將毯子對折放置到床頭,挺直身體看著床上的一切,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沒有她的原點。

罷了,留不住的,終究還是留不住。

董成君歎口氣,轉身正要往外室走,‘咿呀’一聲推門的聲音惹去他的目光。董成君皺著劍眉抬頭,願以為是昨日約好一起下棋的董成亦不耐煩的親自過來押人,沒想到映入他的眼簾的竟是一身紅色,哭泣中的許箏。

“箏……”

“傻七……”

許箏淚眼婆娑的看著慎住的董成君,淚模糊了雙眼。他眼裏的那一抹光彩,她終於懂得了他的心,原來,她一直都忽略了他的感受,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看著她跟何聰越走越近,甚至說服她走向何聰的?

“我以為……”董成君掩飾不住的驚喜,看著許箏的雙眼不自覺的發出光芒,恢複了以往的光彩。

勾唇笑笑,依舊是和善無害的笑容。董成君看著她,揚起腳步往前走了幾步,在她五步遠的地方停住,就怕那一抹紅色身影是幻覺,怕此時的他是在夢裏,隻要他再靠近,她便會消散在風中。

“傻七……”許箏哽咽一聲,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頭,淚一滴一滴的滑落,“你願意娶我嘛?”

許箏的話像是炸藥般將董成君炸得腦子一片空白,微微張開的嘴略顯驚訝,表情詫異。

“傻七,你娶我好不好?”

許箏踏進門檻往前一步,碎成一堆的心慢慢的拚裝。難過的看著眼前這個被她的話愣住的人,淚眼朦朧,“你願意娶我嘛?”

禁不起她的眼淚,回過神的董成君沒有問原因,不舍的看著滿臉淚痕的她,勾唇苦澀的笑笑,點頭。

再也顧不得這麼多,許箏的眼淚瞬間決堤。一把撲進他的懷中,猶如大海中的一根浮木,許箏閉上眼,淚水不停的滑落,浸濕董成君胸前的衣襟。

“別愛我,傻七,你別愛我,好不好?”

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許箏的聲音悠悠的傳出。所有的情緒化為一江柔水,許箏默默的在心中道了無數次的對不起,她不確定是否真的是愛他,但是他不能愛她,愛上她的人會很苦,她不想他承受這些痛……

董成君擰眉,目光悠悠的望著前方,眸中透著心碎、落寞跟惆悵,啞聲應道,“好。”

屋子恢複安靜,隱隱約約的低泣聲漸漸停止,董成君也不打擾,隻是靜靜的抱著她,不敢開口安慰,就怕不會說話的自己觸及到她的傷處,又讓她哭個不停。

久久之後,許箏從他的懷中抽身,低著頭揚手便用衣袖胡亂的往臉上一抹,然後抬起頭看著董成君,狼狽的模樣堪比路邊的小乞丐。

兩人目光鎖定著對方,仿佛要將對方深深的烙印在自己的心中。久久之後,兩人相視一笑,化去了尷尬的氛圍。

“傻七,你什麼時候娶我?”

不問他為什麼會答應,所有的答案都在那雙神情的雙眸中,不點破,許箏知道那一句‘別愛我’已經太遲。

依偎在他的胸膛,許箏也不後悔,閉上眼,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我不準你後悔不準你遲疑不準你問我為什麼,反正,你必須娶我,而且還是越快越好。”

董成君擰眉,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聽她說話的語氣又回到以前,欣慰之餘又有些懷疑,不確定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或許,她是不是傷心過度,將他錯看成表哥了?

遲遲等不到回應,許箏不滿的仰著頭看著一臉疑慮的董成君,盡管他沒問,她也知道他心裏在困惑擔心什麼。

紅腫的雙眼像是核桃一樣,許箏依舊不在乎外貌是否還像從前一樣。望著董成君,伸手撫上他的左臉,輕輕地觸碰他臉頰上的傷痕,勾唇揚笑,笑得好不美麗。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也知道現在站在我的麵前的人是誰,董成君,你願意娶許箏為妻嗎?她可能不能陪你到老,或許她明天就會死去,她無法預料到未來會怎麼樣……”

許箏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董成君以指腹攔住。毫不溫柔的笑,董成君看向許箏的眸深深藏著多少的情,小心的試探著,卻又在瞬間之後隱藏,不敢展露太多。

“我會照顧你,不管是生老病死,箏,我願意娶你為妻。”

“可是,你什麼時候娶我?”

董成君額頭上冒出三根黑線,原以為她在聽見這句話以後會開心的手舞足蹈,就算傷心到深處,最多就是沉默不語,誰知她竟然橫天丟出這麼一句,差點讓他招架不住。實在是沒辦法跟上她的邏輯,董成君最後隻得放棄,苦笑著看著許箏。

“那你希望什麼時候?總不能像現在一樣草草就拜了堂吧。”

“好主意,傻七,你現在就跟我拜堂好不好?不需要很隆重不需要很正式,隻要新郎是你新娘是我,這就夠了。”

說風便是雨,許箏抓著董成君的手焦急的問著,仿佛正在談論的不是他們的終身大事,而是在完成什麼義務似的。

“會不會太倉促了一點……”

董成君想讓許箏給他準備的時間,看她一臉的興奮卻又不敢抗議,好不容易再次看見她活過來的樣子,他不想她再想昨夜一樣,仿佛沒有了靈魂。但是,今天就拜堂真的優點倉促啊……

“不需要什麼人見證,傻七,隻要是你,就夠了,真的……”

看著一臉認真凝重的她,董成君再不好拒絕,但是……

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儒色的舊衣袍,就算換,他的衣物差不多都是這個樣,總不能穿著素色衣服跟她拜堂吧……

“我不介意,真的,我真的不介意……”

許箏朝他笑笑,那抹笑跟紅腫的雙眼襯在一起摸樣十分的滑稽。她要的就是這種平淡,若是給他時間準備,為了不讓她委屈他一定會去跟董老頭提,然後董老頭為了麵子就要辦的熱鬧,一熱鬧了,在雪花默的許楓不久知道了?他若是知道了,她跟傻七更加不可能在一起了。

不管梁紅玉說的是對是錯,許箏很確定自己在做什麼,她是愛何聰的,隻是愛得沒她想象中的那麼深,就像梁紅玉說的,如果她真的非他不可,那她為什麼要拒絕何聰的親昵?為什麼傻七的疏遠會讓她茶不思飯不想?原因隻有一個,她很在乎傻七。

不管那是不是愛,傻七對她的付出不求回報讓她感動,這是真心真誠,沒有算計跟利益,隻是單純的對許箏這個人好,無關雪花默跟許楓,也沒有商場上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