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無數的小攤在不足三十米的街道兩旁拔地而起。
攤上,一道又一道的寶光甚至掩蓋了通明的燈火,好似滿片星河在綻放著它奪目的色彩。
它們是今晚的主角。
而在攤邊,無論是內側還是外側,均是帶著麵具的人。
他們有的青麵獠牙,有的五官盡失,形形色色,熙熙攘攘。
這是一場震撼的大型戲劇,戲子們扮演著各自的角色,叫賣的吆喝,叫價的不罷休,這人世的喧鬧與戲劇性,在這體現得淋漓盡致。
沒有理會傳送梯上眾人怪異的目光,韻舞拉著白冶就已經跑到了街道上,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哪管它是黑市還是白市。
頓時,無數冷酷,霸氣的麵具裏,好像混進來兩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街道上行走的身影皆是一停,無聲的看向這一大一小兩個豬頭。
半晌後,眾人又都各自開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沒有對這件事發表什麼看法。
一路走走看看,直到在一個小攤邊,韻舞停下腳步。
白冶一愣,還以為她找到了拳法秘籍,連忙向這個小攤看去,卻發現這上麵除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外,根本沒有記載文字的東西,秘籍更是無從說起。
扭頭看向韻舞,發現她的眼睛正盯著攤上的一個地方,不斷的冒出星星。
順著她的目光,再次看向小攤,才在眾多散發著淡淡幽光的瓦瓦罐罐裏,發現了一樣小東西別樹一幟。
搖頭失笑。
這個小東西是一串手鏈。
手鏈的鏈身上布滿了一條條精美的紋路,而在鏈條的末端,還係著一顆藍色的寶石,一縷縷淡藍色霧氣正順著這些紋路慢慢逸散出來,更加使得使這顆寶石看上去美輪美奐。
失笑過後,白冶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韻舞,才發現這個小姑娘身上一件首飾都沒有,甚至連頭發都是挽成一團,用一根極為纖細的獸筋紮起來的,看上去完全沒有一個芳齡女子該有的樣子。
想想也是如此,這裏畢竟是軍營,女子極少,沒有誰會費力不討好的去弄珠寶的進貨渠道。
而那些有珠寶的女子自己都不夠用,哪裏會拿出來賣,這也就造成了這是韻舞參軍兩年多來,第一次看見珠寶,心中激動肯定是無法避免的。
想象著在麵具下,她可能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的場景,白冶微微一笑,指著那串手鏈,對著老板道:
“老板,你這個手鏈怎麼賣?”
那老板抬頭看了他一眼,故意嘶啞著嗓音道:“二十枚星元幣。”
韻舞聽了這個價格,吃了一驚,連忙扯了扯白冶的衣袖,踮起腳尖,對著白冶小聲說道:“太貴了,我們走吧,還要省下錢來給你買戰技呢,多留點,以防萬一。”
白冶微微搖頭,也不廢話,直接開口道:“五星元幣,給的話我就拿走,不給的話就算了。”
韻舞和那個老板微微一愣,砍價是這麼砍的嗎?
白冶繼續開口道:“老板,你也知道,你這東西漂是漂亮,但是這畢竟是女娃娃家家用的東西,而能來這個黑市,有幾個是女的?”
“更何況這東西你要是在黑市賣不出去,你肯定也不不敢拿到外麵明目張膽的賣,與其留在手裏發黴,還不如賣給我,換頓酒錢。”
麵具下,老板臉色不自然,小子,話是這麼說不錯,但是砍價不是先砍一半嗎,你這樣,我生意很難做耶。
白冶見他半天不回話,沒有再說話,而是拉著韻舞就走。
韻舞跟著他轉身,雖然覺得確實不能浪費錢,但還是心裏有一點點失望,正要回頭最後望一眼那個首飾。
卻聽那個老板再次嘶啞道:“十個星元幣,你拿走。”
韻舞一喜,這是可以接受的價格,想要拉著白冶的手回去,卻發現白冶還是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這回,她心裏終於有些不滿了,已經打算兩個小時不理白冶了。
正是兩嘴一嘟,氣呼呼的時候。
身後突然傳來清脆急切的呼喊聲:“哎,先別走,回來,五個就五個。”
聽聞此話,白冶這才腳步一頓,再次折返回來,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老板,仿佛在說,哼,德性,做生意的心都髒。
老板看著他這個眼神,一陣怒氣直衝頭頂,正想說不賣了,又想起小鎮春風樓裏的玉兒,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最近打擂台賽輸得有點慘,都好久沒去了,就指望在黑市賣點家當回本了,要是連入場費都沒賺到,那這幾個月真的別想再見到玉兒了。
白冶瞥了他一眼,將手伸進胸口,費力掏出一個大錢袋,最後在掏出三枚星元幣放在小攤上。
老板疑惑的看向他,卻見他已經將錢包塞了回去,一雙眼睛毫不避諱的和他對視,隻有這麼多。
這個老板深吸一口氣,好小子,我記住你了,不要讓我知道你是誰。
邊在心裏詛咒,邊雙手僵硬的收下那三枚星元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