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征衍臨走的時候,對著莫夫人道,"母親,我先走了,父親就由您照顧了。"
"崇叔,勞煩你了。"他又是朝崇叔一笑,而後離去。
"征衍,吃過飯再走吧?"莫夫人喊道,莫征衍拒絕了,"不了,還要回去,天黑了。"
他應了聲帶人離開山莊,莫夫人則是急忙往樓上的房間而去。隻見那臥室裏,莫盛權坐在椅子裏,他神色沉沉,莫夫人上前詢問,"老爺,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莫父的神色的確是不好,他歎息,眸光晃動著,喃喃說道,"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撞不回頭……"
車子開出山莊,往城區趕回去。
一路上寂靜,高速路綿延,車內莫征衍安然坐著,耳畔卻是響起那一聲沉悠的話語: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做,是想著以後沒有機會,但是有些話,你現在要是不說,以後也許會後悔。
……
炎熱的夜裏,房間裏打著冷氣,倒是涼爽,電腦屏幕開啟著,郵件發送而來:確認好了沒有?
她回過去:已經確認了一個。
那郵件又發送而來:還有一個什麼時候能確認?
鍵盤敲打著:盡快。
退出郵箱,她打開密令本,看著那賬號,首行單獨的一個,次行上一串賬戶,她的視線定格在其中。那鼠標滑動,在其中一個賬戶上,標注上紅色的下劃線。
七月的中旬,大暑將至。這是七月的第三周,宋七月一整天都沒有出過門,她在公司裏忙碌著,像是平時的每一天一樣。筆記本亮著屏幕,那郵件又是發送而來,一封接著一封。
--已經確認了沒有?
--時間不多了。
--小七,回信。
對著那屏幕,宋七月發怔良久後,這才發送而去:晚上見。
--老地方等你。
宋七月合上筆記本,她收拾東西,瞧著下班時間準點,她就要離去。邵飛敲門而入,"沒什麼事情了,我可以走了?"
"下班吧。"宋七月正在整理文件,她輕聲回道。
邵飛不經意間側目,卻見她神情凝重,他不禁開口笑道。"你這是什麼表情,像是上戰場一樣。"
宋七月一凝,望向了櫃鏡,果然是一張沉重的臉龐。
邵飛卻又是道,"不過你這戰場上的好像不是很甘願。"
不甘願嗎?宋七月連自己都沒有發現,更是不清楚。
"該不會是趕著回家和你家那位戰鬥?"邵飛緊接著問。
宋七月回眸笑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開會的時候電話響了兩通。"
邵飛不應了。
兩人各自收起東西,就要離去。他們一起而出,走過回廊,卻是這邊,也有人到來,那人的出現,不需要一言一語,頃刻間惹人注目。
"莫總!"部門裏的同事紛紛起身呼喊。
"莫總。"邵飛也是呼喊。
宋七月的步伐停住,那過道不太長。他在那一頭,而她在這一頭。
周遭的職員們都在注目中,他一邊微笑麵對著眾人,一邊卻是朝她走近。
眼見如此,宋七月也朝他走了過去,過道兩端,他們慢慢走近,他近在尺咫,她步伐一停,"莫總,突然過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辦公室裏坐吧。"
他會到來除了公事不會有其他,宋七月當下側過身來就要折返而回。
可是他卻道,"不是公事。"
她著實未明,有些發怔,周遭的目光更是竊竊。
他微笑開。朝著她道,"我來接你。"
他來接她?
當著眾人的麵,他居然說來接她?
可是為什麼要來?宋七月更是莫名,甚至是被他搞的糊塗了。
"大家都下班吧。"忽然,他又是對著眾人微笑一句。
宋七月剛剛回過神來,他的手輕輕扶過了她,卻是順勢往下,在未曾反應的時候,直接握住她的手,帶著她而出--
眾人就看見,莫總牽著宋經理的手一起走了。
身後,眾人更是詫異無比,麵麵相覷間已經有了無數的好奇,終於有人喊道,"邵秘書,宋經理和莫總是什麼關係啊?"
"他們該不會是在談戀愛吧?"又有人問道。
邵飛也處於震驚中。還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他回道,"你們想知道?自己去問莫總!"
誰有這樣的膽子,敢去問莫總!
宋七月就這麼被他帶著下樓,而後上了車去,他親自開車,她坐在了副駕駛位,沒有齊簡,沒有司機,他是要帶她去哪裏?
"你要帶我去哪裏?"宋七月問道。
莫征衍開車,他側目瞧了她一眼道,"當然是來接你回家。"
"我還有事。"
"沒有什麼事比現在更重要,先跟我回家。"
他執著的說著,宋七月蹙眉中,也是沒了聲。隻坐在他的車裏,往莫家老宅而去。
傍晚的老宅卻是這樣的安靜,這真是讓人感到奇怪,除了園人在守門,宅子裏瞧不見人影。但是那一路的樹,卻是蔥綠著,在這盛夏裏有著這樣蒼勁的顏色。
車子在老宅前停了下來,莫征衍下了車來,他為她開車門。
宋七月的眉頭一直蹙著,她根本不知道他現在這麼做的原因,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的手又是拉過她的手,"跟我來。"
他已經將她帶出了車,往老宅的別墅走入。
宋七月一路進去,宅子裏原本應該是立刻有人而出迎接,可是今天不見那些等候的傭人,就連趙管家也是不見。可是那大廳裏,卻瞧見了無數的鮮花,擺滿了一整個大廳的鮮花,那樣的姹紫嫣紅,繽紛絢爛,那些花朵繚亂的映入眼中,宋七月一時間看不清到底是什麼花朵。
突然,大廳裏的光一下都滅了,那窗簾也不知怎麼回事,全都掩上了!
一片黑暗中,宋七月看不清前方,卻是又在刹那間,哢擦一聲中,亮起了一束火光來。
那是他拿火柴盒點燃了一支蠟燭來。
紅色的蠟燭,在他的手中,他的麵容在燭光裏隱約著。他從那花朵堆積的花叢裏,推出了一架象牙白的小車來,隻瞧見蠟燭被一一點燃,是那大廳的中央,她終於看清楚了。
那是,那是純白的蛋糕,被點燃了蠟燭。
沒有幾層的豪華,隻是一隻簡單的蛋糕,那蠟燭上赫然是兩個數字。
--那是"2"和"7"!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但是明天我不在港城,不能陪著你過,所以就提前過了。"他將手裏的蠟燭吹滅,站在那蛋糕的後方,對著她說。
看著那燭光上的數字,宋七月不明所以,她甚至搞不清到底是怎樣!
這是她二十七歲的生日!
沒有錯,的確是二十七歲了!
"我說過,今年要陪你過,你還記得嗎。"他低聲幽幽說著,將記憶硬生生掀開。
不知怎的,宋七月突然覺得心中一刺,是他的記憶力太好,說著溫柔的話語,卻又這樣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