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月和Kent起先約見的地方,不過是報了一條大道的名字,車子開到了那裏就等候著。宋七月到的時候,看見Kent已經到了。
"抱歉,Kent醫生,讓你等了。"宋七月下了車來。
Kent微笑道,"我就住在這附近,是我早到了,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茶樓,還不錯,帶你去吧。"
宋七月應允,和他一同前往。
隻是沒有想到,Kent帶她來的這家茶樓竟然是--君再來。
這家茶樓可是開了很久,但是因為一沉不變著,所以生意也是淡淡的,卻是一直經營著。
宋七月看著那牌匾,卻是有種恍惚的感覺。
"宋小姐。"Kent又是一聲呼喊,她微笑間走了進去。
進了茶樓,Kent顯然是這裏的老顧客了,所以服務生認出了他,卻也是同樣好奇於和他一同前來的女子,這似乎是這位近期一直前來的老顧客第一次帶女人到來。
"先生,還是這間是吧。"服務生笑著帶他們前往平時Kent會去的包間。
Kent笑臉迎人,"沒錯。"
宋七月瞧著他們如此熟絡的交談,在點了茶水後道,"看來你經常來這裏。"
Kent回道,"中國的茶藝是國粹,我很喜歡。"
"我以為像Kent醫生,也許會喜歡唐朝或者是禦茶園這樣的茶館。"宋七月道。
"怎麼這麼說?"Kent問道。
宋七月抬眸道,"因為Kent醫生你,做事情很精細,恩,也可以說是挑剔。"
事實上相比而言,君再來絕對比那兩家茶館相差甚遠,Kent一笑,他幽幽說道,"你說的那兩家茶館,我也有去過,不過這家離的近,而且這裏也很安靜。我有個朋友。應該是很喜歡這裏,所以我才來這裏,看看這家茶樓和其他家有什麼不同。"
宋七月聽聞,她輕輕點了個頭,那閑聊的話題到了這裏,卻是無心再繼續,Kent也是瞧出了她的意思,"宋小姐,你今天約我出來,是想來問宋女士約我的情況?"
"是。"宋七月立刻應道,"我知道這很突然,也知道會讓你為難,你很有醫生的職業操守,但是,我大姨,就是宋女士,她前些日子發生車禍去世了。"
"真是不幸。"Kent蹙眉道。
"事發的時候當時她在港城,從海城突然過來了,沒人知道是為了什麼。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她之前和您聯係的時候,都說了什麼。"宋七月急忙道,也不打算隱瞞,因為如果不據實相告,恐怕這位Kent醫生是絕對不會開口的。
Kent道,"宋小姐,你該不會以為是誰害了宋女士吧。"
"不,我沒有這麼想過。"宋七月眉宇一擰,"警方已經徹查,是意外,我隻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因為……"
宋七月又想起君姨臨死前的選擇題,她陷入於彷徨裏,"因為我真的很困惑。"
"你好像真的很為難。"Kent應聲,默然中他開了口,"那這次我就告訴你吧,宋女士的確是從令妹宋小姐那裏得到了我的聯係方式,她也聯係了我,見麵後我們聊了一會兒,有關於她認識的一位朋友,身體情況。"
"那位朋友是誰,你知道嗎?"宋七月追問。
"我們隻是簡單的聊了幾句。也沒有深入了解。"Kent回道,"我也沒有接下這個病人,你也知道,本來我正在休假,而且手上已經有一位病人了。"
宋七月又怎麼會不了解,Kent正是她請來的,隻是眼下,又陷入於迷霧裏,仿佛永遠也不會知道君姨為什麼會到來,這讓她這樣沮喪。
"宋小姐,我看你的精神好像不大好,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為你做幾節心理輔導課。"Kent道。
"謝謝你,Kent醫生,如果之後我有需要,我會找你的。"宋七月應了。
原本是帶著期許過來會麵,但又是無果,宋七月的失落,自己心裏清楚明白,隻是這話題聊過。也忽然沒了聲,他們之間原本也是交集不多。突然,Kent的手機響起鈴聲,是一通電話進來,那頭是女人的聲音,"Kent,今天回國是嗎,來我的工作室吧。"
"好的,老師,我會過去。"Kent應聲。
宋七月聽到他這麼呼喊,也是猜到了是誰,"是戚夫人?"
Kent點頭,"讓我現在過去。"
"那你去吧,我沒關係,再坐一會兒,對了,今天我買單,一定讓我買。"宋七月笑道。
Kent也不客氣了,"宋小姐要是很無聊的話,要不要一起去?我看你之前也有去參觀展覽。"
"其實是我舅媽和大姨,她們喜歡……"宋七月談起宋家人來,心裏一陣傷感,那稱呼竟然還能這樣的熟悉,"不用了,我不去了。"
"那再見。"Kent也不堅持,起身的時候他又道,"宋小姐,程小姐的病情,現在已經得到穩定控製,我想再過不久就能夠康複痊愈,現在她的狀況已經很好了。"
"是麼,那很好。"宋七月輕聲回道。
微笑之中,Kent走了,走出那包間,Kent往茶樓外而去。當服務生推開門的時候,他看見門鏡的反光裏,男人的身影從樓上而下,往那包間而去。
"先生慢走。"服務生微笑著相送。
包間裏,宋七月還坐著,沒有立刻就走。突然有人敲門,而後進入,宋七月抬起頭來一瞧,正是久違的人,她一笑,"唐老板,怎麼親自來了。"
正是唐韓琛到來,他入了座,"經理剛才告訴我,說茶樓裏來了一位漂亮的不得了的女客人,我這不下來看看。"
"韓總,真是看不出來,自從當了老板,這口才比起從前越來越好了,哄起女人來,連草稿都不用打。"宋七月笑道。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唐韓琛問道。
"朋友約了,沒想到來了這裏,真是巧。"
"他是你的朋友?"
"算是吧。"
"最近常來茶樓,原來是你介紹來的。"
"還真不是我介紹的,是他自己住在附近才來的。"
"他是哪家公司的負責人。"唐韓琛問道。
"他?他是醫生。"宋七月道,唐韓琛挑眉,"醫生?"
"你覺得他不像?"
"經常光顧,所以聊過幾句,這人當醫生,大材小用了。"唐韓琛回了一句,他笑道,"不過這位醫生每次都一個人來,難道是他愛慕你?"
"……"宋七月手裏的茶杯都是一顫,"唐老板,不用這麼損我吧,你該知道,我早就嫁人了。"
"嫁人了,就不準別人愛慕了?"唐韓琛笑問。
宋七月瞥了他一眼,"準,反正我也不能左右別人的思想。倒是你,唐老板,這家茶樓什麼時候能多個老板娘,隻有老板一個,不覺得空虛寂寞冷?"
"寂寞的人是你吧,聽說楚煙走了。"唐韓琛忽而道。
"唐老板就是厲害,不在商圈了,消息還這麼靈通。"一談起楚煙,宋七月笑著,可是眼中更是黯然,"有時候我還真是羨慕她,說走就走,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你不也是一樣。"唐韓琛道。
"那麼你怎麼不走?"宋七月問道,"我倒是聽說,紀小姐,她已經不在港城了。"
唐韓琛垂眸,眼中沉靜一片,又是抬眸道,"我和你一樣,有舍不下的。"
據悉,唐韓琛生母還在港城,尚還健在,他是孝子,絕對不會就此而去,所以他雖然有健全的雙腿,卻不能說走就走。
而她呢。同樣有健全的雙腿,卻就這麼被羈絆住了。
更何況,也有不一樣的,宋七月笑道,"韓總,你還有可以去的地方,我又可以去哪裏呢。"
自從君姨去世,自從宋家斷了關係,她好似也沒有了可以去的地方,這一刻,她突然很想念楚煙,也仿佛能夠體會到她當時離開的時候,是有多絕望多寂寞,又有多麼的放下。
君姨的通話記錄裏,除了Kent外,其餘的隻是親朋好友了,再也沒有了旁人。這訊息到了這裏,好似又被斷了,沒有了下文。宋七月仍舊是不知道那真相,像是一團迷霧,永遠也撥不開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