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文皺眉了,"我是讓你來勸她回家的,你怎麼也跟著喝上了?"
"她沒喝夠,就這麼回家去,我前腳把她送回去,後腳她就能自己跑出去繼續喝,還不如我陪她喝。"宋七月笑著回道。
康子文這才了然,她是有夠了解她的。
"挺晚了,康子文。你要是還有事,就先回去吧,這裏我陪著。"宋七月想著這麼打擾也不好。
康子文笑道,"我也沒什麼事,就陪你們一起喝吧。你們兩個女孩子,我要是走了,也不大放心。"
"康總,哎喲,真是體貼啊。"楚煙立刻敬酒,更是笑道,"她哪裏還女孩子,她都一個孩子的媽了。"
陪楚煙喝酒說笑著,天南地北也不知道胡侃在哪裏,這突然聊著,楚煙笑問,"哎?我說康總,你為什麼現在還單身一個人啊。"
這話題也不知怎麼就兜轉到這裏,前一秒分明還是楚煙描述著自己欣賞的男士形象,康子文被這麼一問,他微微一愣,而後笑道,"沒有遇到合適的。"
"都這麼多年了,還沒遇到啊,那你心裏邊合適的女孩子又是怎麼樣的?"楚煙又是問道。
康子文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笑著回道,"懂事聽話的,溫柔一點。"
"那長相呢?"楚煙問道。
"帶的出門就好。"康子文靦腆笑道。
"你還真是不挑,這帶的出門已經很高的要求了。"楚煙嘖嘖歎息著,身後卻是傳來了歌聲。
那個女人唱著幽靜動聽的歌曲,吸引了楚煙的注意力,楚煙一聽,她樂了,"這首歌我會唱,我去唱!"
話音落下,她已經起身往小酒館裏走,直接和老板稱兄道弟的,拿過一隻麥克風,在那裏跟著唱,那歌聲卻是朦朧不清的,還走調著,康子文不禁問道,"她是不是真的會唱?"
"誰知道呢,讓她去吧。"宋七月笑著回道。
楚煙正唱著歌,但是那歌曲卻是斷斷續續的,桌子上,唯有宋七月和康子文兩個人了。宋七月一杯酒都還沒有喝完,康子文問道,"要不要再點兩個菜?"
"不用了,我都不餓,早就吃過了。"宋七月回道。
"現在這個點都可以吃宵夜了,再點兩個吧。"康子文說著,自己又點了兩道菜。
宋七月握著酒杯,她笑道,"康總,你這麼體貼,喜歡你的女孩子可多了吧。"
"還好吧。"康子文回道,宋七月搖頭,"你太謙虛了,就沒看上一個?"
"都說了,沒遇到合適的。"康子文還是這個回答。
宋七月冷不丁看著他來一句,"你該不會真的還暗戀我吧。"
康子文正舉起酒杯來,差點都沒有握穩,宋七月見他這舉動,更是挑眉道,"不會吧?"
"你都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怎麼還是和從前一個樣子。"康子文歎息,他淡淡道,"我不談戀愛,和你沒關係,真的隻是沒遇到合適的。"
"差點讓我有負罪感。"宋七月見他說的很是真誠,倒是鬆了口氣,如果真是因為她,他至此單身,雖說感情多是個人的選擇,但若是真的,這讓她心裏邊還是會有些愧疚感覺。
康子文笑了。宋七月又道,"要是遇到好女孩子,你可千萬要抓住,這機會是說錯過就錯過。"
"知道了,宋經理。"康子文應道。
"其實你要求很高吧?"
"就我剛才說的那些。"
宋七月和他閑聊著,仰頭喝下一杯酒,這有關於喜歡的話題隨意聊著,她好奇問道,"康子文,其實我一直沒有想明白,說真的,你當時喜歡我什麼呢?"
論長相,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論學識才能,比她優秀的也多了去,可是怎麼就獨獨一個康子文,隻是在工作上有往來,怎麼就會在當時開口說喜歡她?宋七月從前沒有問過,今日月下相談。她才問了起來。
康子文被這個問題給點住,他仿佛陷入了沉思。
"你也不知道嗎?算了,別想了。"宋七月也不執著於答案。
"我知道。"可是他卻又說。
宋七月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了,"什麼?"
康子文輕放下酒杯,月光燈光落下來,那麼的隨和自然,這一刻,他很是坦然的說,"因為酒。"
宋七月錯愕了,康子文笑道,"飯局上,你替我擋了酒。"
"當時你還在五洲,因為兩家公司合作的關係才認識,那一天飯局,對方特別能喝,我那個時候酒力不好,你就坐在我旁邊,二話不說擋過了我麵前的酒來喝。"康子文訴說著這一段。
如果說方才是錯愕,那麼此刻宋七月真就是不敢置信了。"康子文,不是吧你?就因為我替你擋了酒,所以你當時就喜歡上我,對我有好感了?"
康子文微笑著,仿佛是承認了。
可事實上,連宋七月都不記得那一幕,她看著他道,"拜托,我當時是公關哎,每天應酬麵對客戶,陪人喝酒是我的工作之一。"
"我知道。"他又是笑著應道,"但是我也沒有辦法,那個時候就是心動了,也許是我眼神不好。"
"我看你是眼神很不好。"宋七月笑著回了句。
這話題一聊開,兩人倒更是不拘束,康子文卻也是問道,"我也是好奇,你當時怎麼就會喜歡上莫征衍?"
怎麼就會喜歡上他。
宋七月微笑,是呢。怎麼會是他。
"看來你才是不知道。"見她許久不開口,康子文道。
"不,我知道。"宋七月卻是回答。
麵對著康子文,像是老朋友敘舊著,宋七月回憶起了那個雨夜,她輕聲描繪,"那一天下雨,車子在半道上熄了火,發動不了。手機也沒信號,真是好慘。"
"我坐在車裏邊,抽了根煙,就在這個時候--"宋七月緩緩說著,"前麵的路上一條小狗躥了出來,被車子給撞倒了,就這麼倒在雨裏,起不來,看著真是可憐。"
"後來呢。"康子文問道。
"後來,"宋七月接著話,她微笑道,"我本來想拿了傘下車去看看,我剛要下車,一輛車已經開過了,又倒退回來。"
康子文聽她這麼一說,他已經猜到後文,"他比你搶先了一步。"
"可不是,他脫了外套,車燈就這麼打亮著他,他抱了那條小狗裹在外套裏,直接上了車走了。這麼貴的西服外套,他真是舍得。"宋七月笑著道。
康子文瞧著她,"你記得真是清楚,就因為他這麼一個善舉,你就喜歡上了?"
"好荒唐是嗎?"宋七月問道。
"的確荒唐。"康子文很是不給麵子的應了。
可就連宋七月自己都覺得荒唐,荒唐到了這麼盲目的地步,怎麼就能因此而喜歡上,但是偏偏,偏偏就是,"想忘也忘不了,也許喜歡一個人,就是沒有道理的。"
說到此處,一陣寂靜,唯有那耳畔,是楚煙如女鬼一般的歌聲,"太亮的,霓虹燈,天空的顏色好淺,傻子才爭吵啊……"
一陣無語中,宋七月的手機突然響了,一通來電,卻是來自於莫征衍。
宋七月接起,他在那頭問道,"這麼晚了,你去了哪裏。"
"和楚煙他們在外麵喝酒。"宋七月回道。
"還有誰?"
"康子文。"
"什麼時候好?"
"差不多了。"
"我派車來接你。"
又是坐了半晌,等到老宅的車子一到,適時的收尾,宋七月喝完最後一杯酒,楚煙也是唱的倦了。
康子文直接攔了車回去,宋七月則是送楚煙先回去。司機開車,宋七月報了楚煙的地址,車子就往那裏慢慢悠悠的開。
楚煙倒在宋七月的肩頭,她嘴裏還呢喃哼著不知名的歌曲。
大概是被循環播放了,所以那幾句歌詞翻來覆去,宋七月記住了零星幾句。
那個女人依稀在唱,"試著辛苦地去了解,卻是遺憾少見,有誰如願,真是讓人不甘心啊。"
真是讓人,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