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寶和我聊天,突然迸出這麼一句:“我比你晚出生。”
我點頭,“是啊。我是外婆生的,我後來和爸爸結婚才生了你。”
她問:“你們是先結婚再相愛的嗎?”
我說:“我們是先相愛再結婚的。我們談了七年戀愛才結婚。”
她又問:“為什麼啊?”
我說:“總要看看兩個人適合不適合啊。”
她說:“你們是不是考察考察,你考察爸爸,這個男人合適嗎?爸爸考察你,這個女人合適嗎?”
我笑了,“是啊。”
後來,我把這段對話告訴林知逸,他說:“你平時都給她說了些什麼?她居然能說出這麼深刻的話。”
其實,隻是有一次,她堅定地跟我說她的王子就是班裏的小福,我說:“你還是要多考察考察。”沒想到,她就把“考察”這個詞記在心裏,還自我發揮了。
我能說什麼?隻能說這娃隨我,有創作天賦吧?
某天早上,我剛走出家門,正在刷牙的欣寶小朋友右手拿著牙刷、左手抱著毛絨玩具追了出來,我們互相道再見後,她還依依不舍,跟到電梯口。
電梯門打開,我正準備進去,她說:“親一口。”
第一遍我沒聽清楚,問:“什麼?”
她又說:“媽媽,親一口。”
我蹲下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小小身影追逐著我,不過就是為了要一個吻。這個畫麵我不管回味多少遍都覺得暖心。
最近林知逸做仰臥起坐時,會讓欣寶坐在他腿上,然後他起身時,會嘟嘴作勢親欣寶一口。
他倆當著我的麵花式秀父女情時,我想起我以前為了瘦肚子,每天晚上做仰臥起坐。
林知逸有次說:“為了讓你更有動力,你每做一個仰臥起坐,我就獎勵你一個吻。”
我回他一句:“這個獎勵我才不稀罕,還不如等我瘦了,送我幾件漂亮衣服來得實際。”
他說:“這種獎勵太膚淺了,不是我的風格。”
當天晚上,我再做仰臥起坐時,他走過去,摁住我的腳,我一起身,他就親了我一口,我當時就笑場了,“你確定你不是來搗亂的?”
現在欣寶坐在他腿上,他做仰臥起坐時倒做得不亦樂乎。
有次我突發奇想,對欣寶說:“你用‘世界’和‘你’造句試試看,就是你說的話裏得帶有‘世界’和‘你’,比如從你的全世界路過。”
她說:“全世界我都愛你。”又說,“我來到了這麼漂亮的世界,永遠都不要離開你。”
想到我和林知逸一起走了十多年,有幾次他送給我的蛋糕都寫了“在一起”三個字,於是,我脫口而出:“和你在一起才是全世界。”
有一天,因為某件事,林知逸對我說話時分貝提高,讓我很不爽。
彼時,欣寶就在我旁邊,我下意識尋求保護神,對她說:“你看,爸爸凶我了。”
欣寶二話不說,直接回我一個吻。
我還來不及感動,她直接對我告白:“媽媽,我喜歡你。”
我問她:“你更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她說:“我都喜歡。不過,我不喜歡你們生氣,你們生氣,情緒花園有惡魔的時候,我就想哭,我用哭來教訓你們。”
我忍不住笑了。
寶貝,你是上帝派來的吧?既給了我們很多愛和喜悅,又督促我們成長。
一晃眼,林知逸畢業十年了,他的同學們張羅著在端午節舉辦一場畢業十年校友聚會,可以帶家屬,他問我:“你要不要去?”
我反問:“你說呢?人家的老婆不是C大的都要跟去,C大也是我的母校,你說我去不去?除非,你怕我跟你之前的老相好見麵尷尬,那我就不去了。”
他斜睨我一眼,“你不瞎扯嘛,你就是我的初戀啊!”
“那還愣著幹什麼,快給我訂票。”
參加林知逸的十年校友聚會,讓我情不自禁感歎,誰說理工科男生沒有藝術細胞的,你看這聚會行程安排:師生歡聚暢談十年變化,我們的光輝歲月,舊照片裏的新故事,還挺有章法。
這些都不算什麼,他們還幹了一件在我看來隻有瓊瑤劇裏才會發生的事――一大幫大老爺們,買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在上麵雕刻:“那些年,我們在一起。”
那塊石頭放到了新校區的機電學院旁邊,大家都爭相去石頭跟前照相。
輪到林知逸和我跟石頭合照的時候,他那幫哥們起哄:“林知逸,你得多跟兄弟們喝幾杯,你看,這塊石頭簡直是為你倆量身定製的。”
晚宴過後,林知逸喝醉了,我和他一哥們一起把他送到了賓館房間。
他哥們走時對我說:“我們馬上去KTV,你去不去?讓你家林知逸一個人在這裏睡會兒。”
我擺擺手道:“不了,你們去吧,我在這裏看著他,給他泡點茶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