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叫一聲,兀自不甘心,提著三尖兩刃刀在不周山到處亂轉,可哪裏還能見到烈焰老祖和蘇雨的身影。他心中沮喪至極,如今方昊遠他們還不知情況如何,這邊蘇雨又已失了,這叫他如何向眾人交待呢?想到這裏,猛然一驚,心道:“如今可不是自責悔恨的時候,昊遠他們還不知情況如何,我得趕快去相助才行。”
一念未覺,身子如閃電般,向地府如入口而去。卻說方昊遠和碧蟬兩人來到陰曹地府,見這裏陰深深的,都不由感到一陣涼意。兩人將自己身上精氣隱藏,以免被這裏鬼卒發現。兩人也不知白之雲將韓雨婷帶到了哪裏,隻覺心中擔憂焦慮越來越甚,如要窒息一般。
兩人順著大道一路尋去,來到一片極為寬大的廣場,上麵奇形怪狀的屋宇甚多,隻見地上躺著的十幾名鬼卒,都在地上呻吟哀號,很明顯是被人打傷的。兩人看到這裏,已明白這肯定是白之雲所為,想必他也必在這附近不遠,兩人向前繼續而行,剛來到一處圓形巨屋之前,便聽裏麵隱隱傳來話聲。
兩人都是一驚,那話聲正是白之雲所發無疑,二人都是心中一喜,碧蟬正想直接闖入,方昊遠已悄悄將她一把拉住,口中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出聲,用手指了指裏麵,接著靠在大門旁,側耳傾聽,小聲道:“不急,我們先聽聽再說什麼話,也好知白大哥為何要這麼做?”
碧蟬覺得此法甚好,點了點頭,兩人一左一又,背靠在大門之上,不發出一點聲響。此刻安靜下來,屋內白之雲的說話聲音也聽得清楚起來。隻聽裏麵的聲音傳來,悲苦思念之情滿溢,“仙兒,你可知道從你去了以後,這三千年來的日子,我過得是多麼的冷清寂寞嗎?”說完又是一歎。
方昊遠和碧蟬都覺有些不懂,不知他是在跟誰說話。方昊遠見大門關的並不結實,於是用手輕輕將其推開,沒有發出一點響聲,接著與碧蟬靠在大門兩側,偷偷用眼光向裏麵瞧,隻見在離兩人三十多米遠處,站著一名白衣男子,手中依舊抱著一名白衣少女,正是白之雲和韓雨婷兩人了。
白之雲是背對著他們兩人,又加上正值全神貫注,竟也未發現方碧兩人便影藏在他後麵。方昊遠見韓雨婷看來似乎依舊未醒,在白之雲懷裏一動不動,也沒發出一語。隻聽白之遠依舊自言自語般的道:“雨婷,不,仙兒,我帶你道輪回台來,就是讓你親眼目睹。如今你應該終於相信你便是我的妻子了吧?”
隻聽韓雨婷嚶嚀一聲,輕聲嘀嘀道:“白大哥,我……”話未說完,竟又自昏昏睡去。白之雲臉上滿是愛憐,柔聲道:“哎,仙兒,你不要怪我,實在是你太強,當初我不得不多用些力道,你放心,這對你沒有任何影響的,休息個一兩天便好了。”
方昊遠和碧蟬聽得白之雲情聲依依,說得極為誠懇深至,全發與心,沒有任何作為虛假之意。連兩人聽得都不禁有些心動,不由自主想道:“白大哥對他妻子的愛,實在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這‘情’字當真是難解。”兩人都是少年男女,哪裏體驗過生離死別,一燕單飛的痛苦,聽著白之雲的情話,都不由自主的對望了一眼,一顆心隻在打轉:“到底什麼是愛情?男女兩人相處在一起,過得愉快,那便算是愛情嗎,還是全自發由心,沒有任何理由的喜歡便是愛情呢?”
兩人都是涉世未深的少年,此刻心中都不由的愛情兩字既是向往又是一疑惑,碧蟬其實與方昊遠相處的這些日來,雖在口上與他不斷鬥嘴,但她的芳心,其實早就牢牢的拴在了他的心上。方昊遠則是一直以為自己最喜歡的便是師姐了,他從未想到過愛情,隻是認為一倍子都要與她在一起。這些時日來,他也常常以為那便是愛情,但如今似乎漸有所悟,尋思道:“師姐一直把我當她的親弟弟看待,而我則一直是敬愛與她,但這似乎並非是愛情,莫非是我多年來搞錯了,把親情當成了愛情,所以說每次見到有人喜歡師姐時,我就不開心嗎?”
他一時為想這個問題陷入沉思,他以前隻是個天真的少年,從小都在韓雨婷的嗬護下長大,從來都是師姐弟關係,但兩人卻又並非有血緣關係,因此將來即便成婚,也沒有任何不可。因此再這一年來,他心中很是矛盾,既永遠都想韓雨婷當他師姐,同樣又希望她能是自己的妻子。
這個問題,直到現在,他才有些豁然而悟,望著白之雲的背影,心中漸漸明白:“我以前不懂什麼叫愛情,但今日聽了白大哥的話語後,才漸漸懂得原來我對師姐的愛,那並非是愛情,而是親情,是一股雖沒有血緣關係,卻又密不可分的親情,就如血濃於水一般,師姐這輩子永遠都是我的姐姐。”
他想到這裏,不由臉上欣慰一笑,這一年來他不解的迷惑終於解開。他以前認為自己愛的是韓雨婷,因此雖也明知碧蟬的心意,卻也一直把她當好朋友看待,如今待明白了這一層的關心之後,隻覺對碧蟬的心境又有點不同。忽的驚悟,“莫非我對小蟬的心意才算是愛情,隻是我未曾發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