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越得知如此驚人的事,竟然平靜如昔,太過反常,反常即為妖,他知道無法辯解,隻得保持沉默,不敢去看楊逸真閃爍著冷芒的目光.
“我玄陰門到了老身這一代,竟然落得如此下場,老身是罪人.”
鬼母姥姥神情漸漸平靜下來,臉色奇怪地轉為紅潤飽滿,散發著奇異的光澤,她揮杖指著九玄師徒,笑道:“不過,你也別太得意,這九州島浩劫將至,你們所有人都逃不過這場災難,你們未必能笑到最後”
“師父,這老妖婆好像瘋了.”練無邪輕聲拉了拉九玄汕子衣袖.
“不要,她恐怕”九玄仙子說到一半,她發現一個高大的黑影,從洞穴後麵地麵悄聲無息快速升起,而鬼母姥姥儀乎毫無所覺.
“你等了很久吧.”鬼母姥姥頭也不回,手上落力,碧落杖硬生生插入岩石中半尺,令她佝僂的身形挺直了許多.
猛然間,鬼母姥姥軀體吹氣囊一般膨脹起來,渾身紅光滿溢,一股窒息的巨大壓力瞬間降臨整個峽穀方圓十裏.
那黑影見狀大急,閃電撲前一把將碧落杖抄入手中,死拉硬卸,卻一時無法皇動,陷入僵持.
“快躲!”九玄仙子大喝一聲,拽著練無邪全速遠遠遁避開去.
轟!一聲.原天動地的爆炸在小峽穀發生了,紅光衝天,天搖地動.
在爆炸發生前一刻,楊逸真急施土遁術,順手一把將還在發呆的蚩越拖進了大地之中,躲進了峽穀地麵深處,在劇烈的震顫平息後,他們重新回到地麵,此時,半邊峽穀已經崩塌了.
鬼母姥姥灰飛煙滅,那碧落杖卻不見了.
“那頭老疆屍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楊逸真一把抓住蚩越衣襟,怒不可遏.
蚩越如鐵鑄的麵孔抽搐了一下,遲遲沒有出聲.
九玄師徒飄然而至,夜色降臨,卻並不能阻止楊逸真將諸人的神情看個一清二楚,“你們都在騙我,九玄前輩隻怕早跟巫門有所瓜葛,那多彌羅多次通過你向我轉達消息,把楊某騙的團團轉.
“我姓楊就像一個傻瓜,拚死拚活,不過是別人早算計好的,你們挖個大坑,楊某人還要樂嗬嗬地跳下去,天底下還有比我楊某人更可笑的人麼?”
他回首與巫門還有九玄仙子交往以來的諸般曆程,從練無邪中毒開始,他因此前往雲夢大澤求藥,直到他曆經艱險取得解藥歸來,九玄仙子卻穩若盤石,似乎並不為解毒之事著急.
而後他才得知,玄女門有不世雙修法門可解除千機散,他一切所為不過是錦上添花之舉.在上京城,再從魔道襲擊太一門,到諸教會試,無處不現巫門和九玄仙子雙重身分的影子.“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引我來陰山?”楊逸真見他們無話可說,哪還能不明白許多,“恐怕前輩早就知道我蕭師姐給玄陰門抓獲的消息.
“想來前輩你原本的計劃是利用小子將師父引出山,與玄陰門相鬥,而前輩正好坐山觀虎鬥,至於巫門不過是當個跑腿的,川頁便撈點好處,當然他們的目標是我楊某人,我說的可都對?”
九玄仙子和蚩越再次同時保持沉默.
楊逸真仰天大笑,笑聲中充滿說不出的憤怒.修真界超乎他想象的複雜,正邪往往一線之間,他現在再也無法分清巫門和玄女門,以及血魔道他們之間的位置.
“大巫.”蚩越低叫了一聲.
楊逸真不屑冷笑.
“師父,究竟怎麼回事?”練無邪不樂意了.
“九玄確實幾番利用了你,不過你幾番舉動都出乎九玄的預料,達成的結果有時候我無法預知,但本仙子確實沒打算要傷害你.”
九玄仙子伸手安撫了愛徒一下,幽深地目光望著楊逸真:“這就算是對你師父的小小報複吧,若你有所不平,大可找本仙子算帳,本仙子隨時奉陪.””師父,想不到您連徒兒也利用了.”練無邪本就冰雪聰明,前思後想,以往一些模糊的事漸漸清晰起來,她低下頭,不敢去麵對楊逸真,因為她知道,都是因為她,楊逸真才一直被利用.
“師父為了重振師門,付出的代價是你無法想象的,你做為玄女門繼承人,不經磨難如何成長?”九玄仙子歎息一聲,她明白愛徒心中所想.
“徒兒明白,徒兒不怪師父.”練無邪垂首幽幽道.
“把我師姐還給我.”楊逸真木然道.
“她神智未複,三魂七魄缺了一魄,交給你又能如何?”九玄仙子淡然微笑道.
“碧落杖.”楊逸真充滿殺意的目光再次落在蚩越麵上.
“屠方師叔恐怕不會輕易交給大巫.”蚩越目光望向裂穀遠方的夜幕深處.
“那根杖,你不討要,本仙子也會要回來,所以你不必擔心.”九玄仙子插口道.
“九玄前輩,事情恐怕未必如此.”蚩越搖了搖頭,轉頭對楊逸真道:“巫門內有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總之蚩越並沒有欺騙大巫,隻是屠方師叔他有自己的想法.”
九玄應了一聲,冷冷道:“這麼說來,你我兩門的合作到此為止了?”
“屠方你這個老匹夫,我知道你躲在這裏給我出來!給我出來!給我出來!”楊逸真突然掠身而起,咆哮當空,他打斷了九玄汕子的發難.
草原濕冷的夜風呼嘯刮過,他的喊叫聲遙遙傳到數十裏開外.
九玄仙子和蚩越並沒有嘲笑楊逸真,他們都明白這個家夥經常有出乎意料.原人之舉,對他身上不符合他閱曆的修為和行止,早已經習以為常.
果然,不多久,一個幽靈一般的黑影出現在不遠,遙遙道:“老夫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隻要你與老夫正麵交手,擊敗老夫,老夫不僅奉上碧落杖,我屍巫一脈從此唯你是從,老夫可對天發誓,絕不反悔!”楊逸真沉默片刻,問道:“若是我敗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