颼!
箭芒瞬間破開十丈許距離,穿刺進了霧障。
彷佛一個重錘擊打棉團之上,炸開厚厚的水氣,罡風迸射。見勢不妙,碧嬰仙子嬌叱一聲,手上法訣連出,連打出三重碧浪青光,才抵住這一箭之勢,一刹那交擊她已然身形微蕩,玄步錯亂。
看台上一片驚呼,待看到那一箭消融無形,這才平息下來。
“這小寰天的碧瀾萬千訣,柔中帶剛,玄清微妙,果是不凡。”看台上神鴉上人頷首輕聲點評,左右聞言,無不點頭稱是。
“碧嬰小姐,我,我怕傷了你,你還是認輸吧。”在碧嬰仙子嚴陣以待的時候,盧麒卻突然收了神弓。
碧嬰仙子錯愕之下,身前水霧劈波斬浪一般中分而開,與盧麒直視,半晌嬌笑道:“若是盧師兄怕了,也大可以認輸,格格……”
說罷笑開了,水霧隨她笑聲顫動著重新凝聚過來,掩住了她水靈狡黠的笑容。
盧麒見對手法訣玄妙,本有幾分憐惜之意,聞言陡然心頭火起,手上法力凝聚,腳下步伐變幻,颼颼颼!連珠三箭,從不同角度射出。
碧嬰仙子一個輕盈地旋身,如乳鴿掠波,雙手連招,揚空拋出七麵小旗,一團團碧色水汽在周遭炸開,頃刻之後,一片清蒙蒙當中,隻剩下無數條清影在隨波舞動,讓人無法捕捉哪條是真身。
看台上霎時一陣喝彩聲雷動,幾乎都是為那碧嬰仙子加油助威的吶喊聲。
“這是分光玉影陣。”這次天妄真人當先叫出了名堂。
神鴉上人撫須含笑應道:“小寰天道法別出樞機,不可小視,琅琊夫婦教導了個好弟子。”
嶗山劍派掌門六陽真人從旁冷笑道:“那山裏來的野小子仗著一件神弓,自以為天下無敵,殊不知乃一介井底之蛙,依老道看,他就過不了這女娃娃一關。”他見左右無人反對,麵上不禁浮上一絲笑意。
冷不丁的,忽有聲音嘲諷道:“羅浮山無心真人真是時運不濟,弟子頭一場就敗走,這不,臉上掛不住,昨兒就不辭而別,連後麵好戲都不看了。”
這般諷刺再明顯不過,嶗山劍派同時頭一場就是敗走,且是敗在六陽真人口中的野小子手上。
眾人目光落在一直冷冰冰的昆侖紫桑真人麵上,卻見他麵含戲謔,各自都暗叫奇怪,這傳言中八麵玲瓏的老道怎麼換了個性子,近日一改初到京師之狀,對人不冷不熱,整日心事重重的樣子。
六陽真人氣得臉色發青變紫,卻發作不得,隻能權當未聞。
看台上熱鬧,場中卻是另一番情景。
原本神念緊鎖那曼妙身影的盧麒,突然覺得神念產生了錯覺,彷佛有數十個碧嬰仙子,心神激蕩不已。
他急轉師門心法,很快平靜了下來,一雙虎目精芒電閃,四肢筋肉鬆緊顫動,如同一頭豹子蓄力待發。
片刻後,他麵上綻出一絲笑容,手上瞬間凝聚出一支強勁的氣箭。
弓開,箭出。
氣箭破開陣霧命中了其中一道人影,卻見那人影奇怪的扭曲了一下,氣箭衝了過去,最後出陣撞在廣場的禁製上消解散掉。
微一發愣後,盧麒手上連珠箭化作一道道電光,閃擊出去,道道箭光直指陣中踩著奇妙步伐的碧嬰仙子無數分光化影。
分光玉影陣彷佛一麵水鏡一般,箭光總能輕易刺入,卻每每落空,擊碎的彷佛是一個個水中影子。
看台上的楊逸真也是一陣吃驚,連他都未曾想過用這樣的陣法破解掉神弓的攻擊,心下多少為盧麒捏了一把汗。
陣中一陣清脆的嬌笑聲傳來,彷佛在嘲笑盧麒的無能。
這時,臉容漸漸堅凝的盧麒,突然之間大喝一聲,踏步騰空而起,手上凝聚一道粗大的赤色箭光,颼然射出,速度出奇的慢,說是慢,也僅僅是相比之前道道電光一般的氣箭。
赤紅氣箭破開分光玉影陣後,彷佛活物一般,陡然轉折,繞著一道弧線,接連追擊了數道水影,最後命中了當中一道,巨響一聲,罡風炸開,水影激蕩,整個陣勢彷佛攪混的濁水,讓人看不透徹。
緊跟著,盧麒依法施為,又是十數箭射出。在一陣頻密的罡風爆炸後,分光玉影陣恢複了平靜,盧麒也收弓落地,沒有再出手。
一個微帶喘息的嬌弱女子聲音恨聲道:“小女子認輸。”
跟著,漫天縹緲水霧消逝而去,露出了碧嬰仙子的曼妙身形,“盧師兄出手真是夠凶的,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小女子實在支持不住了,就這麼回去,想來師父她老人家也不會怪罪。”
望著女子嬌中帶媚的清麗容顏,盧麒抓著長弓有些發傻,嘿嘿傻笑。
當!
金鍾敲響,勝負判決即出。
兩人就要分別退場,碧嬰仙子忽然回首,一臉凶巴巴道:“小子,你給本姑娘記著,本姑娘下次一定會打敗你!”
盧麒兀自發愣,那女子已經飄然退場,空氣中隱約飄逝著一縷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