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之中,受創不輕的左清河發動八卦雲光帕,祭出了五尊金甲力士,兩尊護體,三尊撲向了盧麒.樓台上羅浮山無心真人臉色鐵青,他做夢都想不到,寄以厚望的弟子,竟然一個照麵就落了下風,更錯的是,拆散了五力士的陣法組合,威力大減,如此愚蠢的舉動,讓他臉麵無光.
旁人在側對遁甲宗金甲力士的驚歎,在他耳中變成了濃重的諷刺,他打破頭也想不到,那個來曆神秘的小子竟然是後翼族的傳人.
盧麒沒有攻擊閃電撲來的力士,反而一箭箭繼續射向了左清河,兩名金甲力士擅攻不擅守,一陣火光亂閃,左清河仍舊不可避免的被神箭命中玄武遁甲.
初時驚謊失措後,左清河反應過來,遣出守護在旁添亂的力士,五力士合圍不住縱躍中射箭的盧麒.孰料,盧麒等的就是這刻,一直在地麵閃躲力士重戟的他,一個拔空縱躍,高懸空中,斜斜飛掠,繞空疾速飛行,身法之快,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盧麒手中神箭連綿射出,把追後的遁甲力士甩在後麵.片刻後,抵擋不住的左清河絕望中被迫認輸.
暗地裏野心勃勃的羅浮山遁甲宗,遭到了巨大的挫敗.
麵子掛不住的無心真人,也不去管受傷不輕的徒弟,怒然拂袖而去.然而有心人已經留意到遁甲宗那不同凡響的金甲力士,明眼人都明白:此戰失利,主要很大一部分責任,還是在於左清河戰術失誤導致.接下來太一門趙啟英輕鬆過關,梵教的尊者剛加也不出意料的勝出.
會試將在第二日進入勝負關鍵時刻.
諸派在會試之間,開始憂心忡忡地商討妖魔兩道近期的猖狂.然而各道長久以來各自孤守家門,寧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麵對妖魔兩道露出的撩牙,卻無法攜手共抗.
盡管昆侖派最早察覺危機,但以如此擎天巨派仍舊無法令修真界萬眾歸心,更豈論其它宗門.誰也不曾察覺,在皇城會試爭奪世俗傳法道統之時,修真界暗底下洶湧的波濤,已經漸漸凝成一頭曠世巨獸,凶相畢露.
在客棧,楊逸真剛剛送走了蚩越,比試之時出現的狀況,在比試結束仿佛春夢了無痕,他無論如何努力,都找不到那控製他神智的意念來自何處.
強大的危機和陰影籠罩著他,擁有強大的力量固然可喜,但一個不慎就會被力量反噬.擁有兩世經曆的他,自然很清楚修行路途的凶險.
這時,盧麒和趙啟英的結伴而來,打消了他繼續探察的念頭.雙方落坐,在一番短暫的含蓄禮讓之後,小廳陷入了冷寂,楊逸真身上無形伸張的冷漠,讓趙啟英滿肚子準備好的話有無從說起之感。
“今日盛會,怎麼沒瞧見練姑娘師徒?”趙啟英諦聽左右片刻,突然問道。
楊逸真神色微沉,搖頭表示不知。
趙啟英不知其意,也不好追問下去,隻好直接切入正題:“巫者,源遠流長,堪比玄門始祖。
“大巫,乃遠古巫族中的神通大能者,巫族至高無上的大首領。據我所知,巫族自分裂成靈巫、黑巫、屍巫、血巫諸部,自那巫祖之後已經數千年沒有大首領……
“今日楊兄被巫門年輕一代巫師蚩越在萬眾之前奉為大巫,想必不會因為比試落敗而俯首稱臣,趙某和很多修真界道友都很好奇,若是楊兄不介意的話,可否道來聽聽?”
“這就是趙兄匆忙上門的原因?”楊逸真微微抬首,麵色依舊沉靜如水。
“楊兄請莫見怪,這話實是天妄師伯他托在下問的。”趙啟英暗察到楊逸真的不滿,心下莫名繃緊了幾分。
“巫門的人自古行事古怪,不合常理,他們為什麼奉我為什麼大巫,我也是一頭霧水。”楊逸真目光下垂,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
“聽盧兄說,是楊兄特意讓他參加諸教會試?”趙啟英知趣地避開了話題。
楊逸真打了個眼色,按住一側有話要說的盧麒,對趙啟英不鹹不淡道:“後羿族裔乃我正道肱骨,雖然多年遠離修真界,但如今妖魔兩道並起,意圖顛倒乾坤,正該正道各路修士出世之時,太一門當無異議才是。”
“楊兄誤會了。”趙啟英聲音有些苦澀,“九州島四方亂象紛呈,此次諸教大會也是暗流翻滾,本門師長正是擔心大會被有心人利用,給動蕩的中土帶來不可預知的危難。”
“趙師兄說過,他會幫我想辦法弄來一粒九轉金丹。”盧麒見兩人氣氛有些異樣,左看右看,有些撓頭地插口。
“盧兄莫抱太大期望,家師雖是一派掌教,卻從不徇私,外人得到九轉金丹的機會,實屬渺茫……”趙啟英神色中滿是歉意。
“你蒙我?”盧麒騰地跳了起來,橫眉豎目,雙目噴火。
“盧兄息怒,息怒……”趙啟英哪想到盧麒性子如此火爆,連忙起身溫言安撫,在楊逸真眼色下,盧麒鼻子悶哼了一聲,一屁股蹲坐了回去。
“此事說難也不難,隻要一個人點頭,得到九轉金丹也並非不可能。”
“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盧麒斜掃了趙啟英一眼。
“有一件事,趙某不得不從楊兄這裏得到一個明確答複,貴派對於諸教會試究竟有何打算?”趙啟英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楊逸真。
“此次主事的是在下師伯紫桑真人,在下雖代表昆侖派出戰,但卻做不得主。”
“楊兄該知道鄙派對此次大會勢在必得……”趙啟英對楊逸真緊閉的口風,終是有了幾分不滿。
“憋死我了。”坐不安穩的盧麒彈身而起,一溜煙穿門而出,丟下麵麵相覷的兩人。
“楊兄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究竟要如何才肯助我太一一臂之力?”兩人沉默許久,趙啟英終是重啟話題。
“修真界各路神仙一向超然物外,不染俗塵,淩駕眾生不知幾許,可笑,可笑……”楊逸真忽然笑了起來,一個人來到窗欞前。
趙啟英一臉窘迫,想要置辯,一時卻說不出話來,他突然發現當下的楊逸真,與他初識的那個楊逸真,已經有了微妙的不同。
“你認為在下能威脅到貴派的大局?”楊逸真望著天上的皎月,低沉的聲音有些縹緲。
“天妄師伯和此行許多修真界名士,都一致看好楊兄。”趙啟英來到楊逸真身後,神色有些微苦。
“若趙兄能擊敗天佛寺的靈寶,大漢國教興許還是你太一的囊中之物。”楊逸真轉身,直視趙啟英。
“這麼說……”
“別高興太早,我直覺天佛寺方麵有十足十信心,他們放棄宇文族,但同時博得了令尊的好感,你太一門恐怕再難一家獨大。”楊逸真當頭潑了趙啟英一瓢冷水。
趙啟英臉色登時變得無比難看,如今他正夾在師門和至親之間左右為難,楊逸真的話恰好撞在了他心頭。
“多謝楊兄指教,不管如何趙某都會竭盡全力,拿回本屬師門的東西。”
“夜深了,趙兄請回吧。”楊逸真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