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奴家的貼身法寶天羅七寶紗,是不是很厲害呀?”
楊逸真冷笑一聲,揮手就是一道旋風襲向巫羨魚,風聲呼嘯,罡風如刃,巫羨魚大驚之餘,天誅尋隙從那紗網中脫困而出。
就在這時,楊逸真忽覺一陣寒意倏然臨體,卻見一道黑影從遠處縱身閃電撲擊而來,拳頭破空聲如雷電閃,屍氣逼人,不正是老冤家屠方是誰?
楊逸真見狀大怒,這個不識好歹的老東西,竟在關鍵時刻不分敵我,丟下巫羨魚,施展分光化影術遁避開去,屠方剛好與巫羨魚再度罩襲而來的天羅七寶紗迎上。
一團洶湧的屍寒凍氣給星光閃爍的寶紗罩去,屠方怒哼一聲,反彈倒射,憑其強橫的肉身突圍而出,這一係列交手電光石火一瞬間完成,讓人眼花撩亂。
就在這時,隻聽楊逸真大叫一聲:“送你們一個大禮!”隻見一個細小光丸騰空而起,高懸在戰局當空。
那光丸窒了一窒,一陣令人魂飛魄散的波動爆了開來。
方圓半裏內,幾乎所有人的元神都在刹那間顫栗了起來,他們驚恐地發現,天地元氣仿佛截斷了與元神和**的聯係,換句話說,就是法力頓失。
這一恐怖後果就是——不論巫門還是人魚族大軍,七八成的人晃晃悠悠地直跌落了下去,尚好此時他們戰場離地麵不足百丈,縱然如此,一些根基欠佳的倒楣蛋,還是摔去了半條命。
在扔出失魂花後,就逃之夭夭的楊逸真,在山穀中看著這一驚天戰果,也是驚得久久無言,他哪裏想得到有如此效果,幾乎一舉擺平了雙方。
當然,他知道失魂花魔力在如此大範圍攻擊下,對法力精深之士來說,並不足以中毒導致完全失去法力。
即便如此,巫門和人魚族尚能飛空的人,隻剩下不足兩成,勉強對峙,卻是個個驚慌莫名。
“你……你幹了什麼?”巫羨魚悄然找上了楊逸真,她方才逃遁得快,安然無恙。
“是你們逼我的。”楊逸真深吸了一口氣,他心中默道:“也許這一劫該是化去了,隻要那妖仙霓裳不再出手。”
此時兩人正在雙方陣營外立身,雙方損失慘重,大部分暫時喪失戰鬥力,更有三成的修士中了魔毒昏迷不省人事,用盡法子也無法喚醒,一時都失去了鬥下去的心思。
“失魂花你不是交給奴家了麼?”巫羨魚怒瞪楊逸真,大為失態。
“老夫留了一手,算是報答你這妖孽。”藍山老叟悠然落在了楊逸真身邊。
樂天笑嘻嘻地跟著落下,看著山穀中雙方人馬一片慘淡,笑得更是一臉燦爛。
“妖孽?”巫羨魚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隨即笑嗬嗬道:“你們真以為這就勝了麼?”
她身後的族人個個泛著仇恨的目光,低聲交流著族語,聲音雖是細膩動聽,卻滿是激烈憤怒之意。
楊逸真見巫羨魚有恃無恐的樣子,一種不好的預感升起,他探察四周,卻發覺不出有什麼異常動靜。
“羨魚,你潛伏巫門幾十年就為了今天?”一個傷痕累累、滿身血汙的壯碩男子,踉蹌地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一旁還有一名精靈秀麗的少女扶著他,一步步行來。
“各為其主,怨不得我。”巫羨魚冷淡地吐出一句。
“你對老身也是這句話?”本在門眾中看治傷病的巫後,不聲不響執杖站了出來,倒也沒有中了失魂花的征兆。
巫羨魚不自覺的低了低頭,她馬上察覺到自己的軟弱和恐懼,立即抬頭道:“是。”
僅僅一個字,卻重若千鈞,巫後苦澀一笑,又問:“本後和族中可有誰對你不好,對不住你?”
巫羨魚怔怔望著巫後那如昔溫潤慈祥,隻是多了一分莫名哀傷的眼睛,微微避開了視線,這次卻沒有回話。
“混帳!”蚩越推開巫靈兒,凝望著那個往昔的美麗人兒,又是傷心又是失望:“你是巫族裏長大的,族裏上自長老,下至年輕小輩,哪個不是把你如珠似寶的捧著?不管你是人族還是妖族,都沒有理由背叛我們!”
巫羨魚毫不領情回應道:“你人族將我妖族九部趕出九州之時,怎不曾記得我們也是九州土生土長的?”
蚩越仍舊不甘道:“你分明是我族人,為何要投效妖族?”
巫羨魚仿佛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她身後的族人也綻出少許譏笑。
她薄唇微張,一個散發著乳白光芒的小珠飛出。
她輕輕飄浮起來,抬起雙臂一個旋身,身上鬥篷飛舞揚空,露出的半個軀體已經變成了魚身,金紅色的魚鱗遍及半身,細密的水珠有靈性一般依附周圍,水光熠熠,另有一層白色水霧罩在其上,讓人看不分明。
巫羨魚又一個旋身,鬥篷重新覆蓋了美好的軀體,但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她身上有別於人族修士的氣息,那正是幾乎絕跡九州的妖氣。
蚩越挺直的雄軀晃了一晃,絲絲血絲從他緊閉的嘴角溢出,胸膛不住起伏,最後痛苦地閉上眼睛。
全場寂靜無聲,這時,巫靈兒卻一個人走向巫羨魚,來到她跟前,仰望著她:“羨魚姐姐,不管你是妖還是人,靈兒都當你是師姐,是他們逼你背叛族人的對不對?”
巫羨魚看著小丫頭純淨哀求的目光,神色微動,最後搖頭道:“靈兒,你很聰明,更應該明白師姐不是個好人,師姐做事一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你最敬愛的練小姐也下了毒手,你該恨我才是。”
她頓了頓,又頗為失落地笑道:“一會兒動手可不要留情喲。”
“不,靈兒不恨,靈兒不要跟你動手。”巫靈兒一頭麻花小辮搖得亂晃不休,她帶著哭腔道:“靈兒不要看到死人,今天族人死得夠多了,姐姐隻要願意回到族裏,師父一定會寬恕你。”
巫羨魚神色一厲,似好笑又無奈道:“今日這裏隻有一方的人可以活著回去,不要怪姐姐心狠……”說到最後一句,她的聲音已是細若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