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豔紅的陽極雷火炸滿了天,可熔金化鐵的黑赤罡風撕裂了空氣,瘋狂地尖叫著,令妖皇挪移的空間盡失。同時十數柄仙劍裂空卷來,整個方圓半裏空間被氣浪和罡風切割成無數碎片,欲將一切粉碎撕裂。
「米粒之珠,也敢放光?」
一道金輪光氳扭曲中,連同妖皇本體一起消失,當空綻放出成百上千道赤金色彎刃,若靈蛇狂蛟,若電亦如霧,在罡風和劍光的萬一間隙之中,乘風破浪,遊刃有餘。
掩藏了氣息,與天誅一體的妖皇消失在虛空之中。唯有漫天飛越而出的金輪刃光,一道道在昆侖長老的迫天劍氣中摧毀,卻無一是妖皇所在。
他們誰也不知,有一道遁光直落九霄而去。
契入妖皇意識的楊逸真,感受著這絕代妖王胸間視蒼生如無物的氣概和野心,一種前所未有的胸臆在膨脹,那等萬物我有的無上境界,令他心馳神往,視野無限膨脹。
我總有一天也要這樣的強!一個這樣的信念在楊逸真心中不住滋長,生根,發芽。
「小鬼,想要這樣的力量?」
「我師父,我師祖比你強百倍!」楊逸真哪肯服輸。
「本皇全盛之時,你昆侖祖師爺也不是某對手,哈哈哈……」
「吹牛皮,誰信。」
一妖一人在識海鬥嘴之時,長空之上烏雲滾滾,雷霆交加,一陣天翻地覆的氣浪翻滾卷了下來,藍白眩光通透了萬裏長天。
「龍胤這小輩果然在隱藏實力,本皇睡了幾千年,可也不傻,桀桀。」妖皇頓足虛空,回望天際,身下不遠是一片火山焚景,無數條火龍往陽岐山外蔓延而去。
在東麵平緩的山巒之中,一潭平湖就在不遠,火山熔岩已經逼近了湖邊。幾道巨大的火龍燃燒著毒焰,噴著火舌,正緩緩從山崖上流淌進湖水中,水氣彌漫蒸騰衝天。
楊逸真心下大喜,正要呼叫這老妖,卻見平空一道紫色劍光衝破了蘑菇雲一般的火山煙灰,驟然激嘯而來。
「又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妖皇踏足天誅化形的金雲之上,靜候來人。
「師父!」楊逸真的聲音並沒有吐出口腔,隻回蕩在心海深處。
蕭雲忘遙遙打量著這與他小弟子有八九分相像的赤裸男子,那妖邪雄霸的氣息,卻分明是完全陌生的人。
「尊駕可是妖皇前輩?」
「能找上本皇,你倒有幾分本事。」
「還請前輩放還我門下,你我公平對決。」
妖皇仰空一笑,道:「這具軀體原來是你徒弟的,還你一具屍體有何用?不如讓本皇承個情,日後再見本皇放你一馬就是。」
蕭雲忘俊雅的麵上如同一陣朔風刮過,瞬間寒霜凍結,字字千鈞道:「如此,手下見真章!」
說話間,三尺紫殤仙劍已掣在手,斜指長空。
妖皇隻見一片鋪天蓋地的紫華搠空而來,天地間滿是穿雲裂石的劍氣呼嘯,萬千道劍影虛實難辨,道道破天裂空。
天誅再度化作一片金輪,這如刀如斧的巨刃落在妖皇手中,直直劈空斬下,天空剎那間破開一道漆黑無底的口子,漫天紫色劍氣頓斂,春雷乍響,將蕭雲忘蘊萬千殺機於一的試探消解無形之中。
「你比那群呆呆笨笨的小道士強不少。」妖皇負手佇立,天誅自行在他周身寰行,在晨光下金光赤色絢爛一片。
「小道士?」蕭雲忘好氣又好笑,一群活了幾百年的長老竟給他當作小道士,不過他也無從反駁,這老妖怪確實有這個資格。
「某問你,你昆侖派可有一物叫聖元丹?」妖皇問了個不著邊際的話。
蕭雲忘一怔,暗忖這老妖盤桓的什麼念頭?不過,縱然是大敵,以他一貫坦蕩的作風,也不屑在此上糾纏,索性大方道:「此乃我昆侖不傳神品仙丹,尊駕不會是打這個主意吧?」
「哈哈,原來小家夥沒騙某。」妖皇開懷一笑。
「休說你進不得昆侖山,有姬香仙子在,聖宗之寶豈是你等可取。況且,你先過得了我這一關再說。」蕭雲忘放下了心。
妖皇裂嘴一笑,有幾分詭譎,再度掣起天誅。
「老妖怪,我沒騙你吧?別跟我師父打了,昆侖山有彌天仙陣封山,隻有下麵的玄湖可以自由出入,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兒了。」楊逸真不厭其煩地勸阻道,他實在不願跟師父對陣,無論誰勝誰敗,他都是失敗者。
「小鬼是怕本皇幹掉你師父吧,桀桀。」妖皇得知有令自己一夜恢複元氣的至寶,若說不垂涎三尺才有鬼。所謂一朝為蛇咬,十年怕井繩,當年他就是為昆侖派之人計謀所構,才陷入絕境,被打入封印。
楊逸真沉默了,他確實不知這老妖的深淺,這老妖看似粗豪,實則心細,難保不會反算計了他,如履薄冰的境況下,為了自己的一線生機,還有莫問天的囑托,他必須竭盡全力。
「小鬼,某讓你跟他說句話。」妖皇突然道。
楊逸真一呆,早前自己出其不意地利用「乾坤印封字訣」搶奪身軀主導權,製造契機,把老妖怪嚇的魂飛魄散,死死封住百脈靈竅,再不肯給自己機會。
這會兒主動讓他自主又有何企圖?不管他願意與否,六識回體的他已經接管了自己部分身體,目光所及,師父正踏正虛空,仙兵「紫殤」激嘯長鳴,一化為九,直起長空。
這劍訣起手式隱隱見過……九曜飛仙訣!醒覺過來的他,頓時大驚失色。
「師父——是我!」楊逸真不顧一切地大喊道。
果然,蕭雲忘凝滯了手上的劍訣。「真兒——是你?」
「是我啊……師父。」
「你放心,師父一定會救你的!」
「桀桀……」無心激鬥的妖皇得逞一聲笑,趁機脫離劍陣的氣機牽引,化作一團赤金色遁光,直下了長空,墮天飛遁東南方氣霧揚空的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