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想帶你去?”布利曼很驚訝的挑了下眉頭,還以為唐景寧在開玩笑,於是調笑的拍拍他的肩膀,“難道你覺得我會是個嗯、出爾反爾的人嗎?”
皺眉仔細回憶了下成語,布利曼用有些奇怪的發音說了出來。
唐景寧連忙搖頭,“當然不會,我隻是以為您後悔了。”
布利曼仔細的看著唐景寧的眼睛,才發現他剛才並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很擔心自己不準備帶他去了。
“邀請函我已經交給唐小姐了,難道她沒有給你嗎?”
唐淩星十分無辜的攤攤手,示意自己絕對把東西帶到了。
唐景寧說,“我拿到了,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那份邀請函隻有三份,是我自己準備在音樂會的開場曲裏介紹的三位學生,你要是願意的話,明天就可以啟程和我一起去維也納進修,但是肯定還要征求一下你家人的同意。”
“如果唐小姐能夠早一些帶你過來就好了。”
布利曼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
“萬一、萬一我現在彈的沒有當初那麼好了該怎麼辦?”唐景寧抬頭有些茫然的看著布利曼,他眼底的光芒細碎又散亂,帶著深深的恐懼。
那天在看見五年內隻在夢裏出現過的鋼琴之後,他鬼使神差的坐了過去,花了不少功夫打通安保,但是當手放在琴鍵上的時候,和興奮同時出現的還有恐懼。
鋼琴已經被他放下五年,現在就算是當作興趣愛好撿起來,他都感受到了自己的力不從心,手指也遠遠不如原來流暢。
但是布利曼先生對他寄予厚望,不僅僅是興趣愛好,還要肩負著布利曼開場曲這麼艱巨的重任,他像個膽小鬼一樣的想要退縮了。
“我當然相信你,我的孩子。”布利曼笑笑,他的指尖在桌上靈活的輕點,“你在五年前就已經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甚至快要和我一個老朋友比肩,就算意外擊垮了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仍舊屬於音樂。”
布利曼兩人離開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唐景寧還愣怔的沒有動,眼睛出神的盯著雪白的餐桌布像是在發呆,半晌他的手指才輕輕動了動。
在桌布上剛才布利曼敲打過的地方跟著輕輕點了兩下。
唐淩星坐在他的身邊,十分專注的看著唐景寧的手,吃驚的發現景寧剛才敲擊出來的動作似乎和剛才布利曼躍動的每一個點都完全相同。
她猶豫著開口喊了句,“景寧?”
唐景寧似乎還沉浸在某種情緒之中。
他周身的氣息和來之前完全不同,手指在劃出布利曼彈奏的音符之後,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接著往下彈奏。
就算五年之間因為賭氣不再接觸任何和音樂有關的東西,但是他在看見這段音符的一瞬間還是像過電一樣。
身體記住了他以為自己忘記的東西。
布利曼先生剛才彈奏的是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最開始音符躍動的一個小章節。
明明氣氛靜謐無比,他卻聽見了清脆悅耳的鋼琴聲。